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泻露的事在双方同意后也开始慢慢走上日程,祝春时和圆荷等人开始给她挑拣嫁妆和绣东西,院子里上下一时热火朝天,很有些当初祝春时出嫁的热闹氛围,俞逖知道后也跟着凑了一份子,道是他这个做姑爷的心意。
而盛嘉润这边也逐渐走上了正轨,握住了家里大半的生意和权力,虽然因为她父亲生病,几个兄弟也没出面而遭受了一番轻视,吃了些瘪,但好歹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去。
祝春时偶尔和她见面,算是表达自己的意思,也给生意场的这些商户表明她并不会因过往的事情而厌恶盛家,有几个好事的还曾经问到俞逖面前,被他皮笑肉不笑的打走,只说家中的事全由夫人做主,自然就有那些胆小的停下动作,不会再肆意针对盛家。
但也有艺高人胆大的,看着盛嘉润一介女流,从前也没什么出色的本事,想要趁机咬下盛家一块肉来。而胡家虽说和盛家素有旧隙,但胡老爷刚坐上商会会长的位置,也不能落下一个欺负小姑娘的名声来,因此作壁上观,等着捡漏或恭喜。
盛嘉润从前十多年没想过掌管盛家,只跟着她母亲学了些粗浅的管家本事以及经营铺子的手段,但那都是针对她的私产或嫁妆而言,有妥帖的管事在,她并不需要如何费心;后来因为她兄嫂的缘故起了心思,平日里跟着父亲偷学,时长不过两三年,只能说手段有经验不足,且盛家目前还是个庞然大物,底下不听话的不愿被女流所驱使的人也不少,因此一时就陷入了僵局。
手里的生意折损了两三件,管事也被对手挖去了三四个,家里还有不省心的兄嫂找事说风凉话,父亲还躺在床上时醒时不醒,母亲则因为她抢了兄长的位置与她反目成仇,可谓是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这日祝春时带着人到盛家名下的饰铺给泻露打头面,还没踏进去就见从里面飞出来个茶杯,擦着她的身体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这样吧,你服个软露个笑说句好话,说不得我还愿意出手帮你,再磨蹭下去,盛家可就要被其余商户拆吞入腹了。”轻佻的男声从店中传来,紧随其后的是强压着怒气的女声。
“那就不劳常四爷费心了,请回吧!”
“盛五,你说你一个姑娘家,不在家中好好待着,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干什么?这生意可不是你们女人家就能轻易学会的,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成了个笑话。”常四看着盛怒的盛嘉润非但不觉得扫兴,反而笑起来,“我记得之前郑同知家的太太好像有意让她做她的儿媳妇,可惜没成,如今郑二爷也成婚了,你却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家。”
盛嘉润看着常四脸上油腻奸猾的笑,心中只觉得恶心,故而瞥了眼身侧的几个小二,示意他们把人赶走。
常四那边也带了人来,双方对峙不下,他继续道:“不如你嫁了我如何,盛家和常家成了姻亲,其余人看在我们家的份上,自然不会继续对你动手,你也还能继续做这劳什子的盛家当家。”
盛嘉润当头呸了他一声,言简意赅道:“滚!”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是要等着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脱身,别到时候败完了盛家,回头来求我,那时候我可没现在好说话。”常四攥着掌中的折扇,怒极反笑道。
盛嘉润目光都没往他身上落一下,只把人当做跳梁小丑对待。
祝春时在门外看了这场大戏,弯了弯眉眼,提着裙进去,“盛当家,我之前定做的那两副头面,不知道做好了没有?”
盛嘉润被突然出现的祝春时惊了下,她们之前从没说过什么头面之类的话,但她看了眼站在对面的常四,知道祝春时在给她解围,忙迎上来道:“夫人来了,刚巧做好了,想给夫人送上门去,不想被常家四爷拦住了。”
常四也吓了一跳,他常家虽说也是府城的大户,但家中的生意多是他上面两个兄长负责,落到他手里的东西不多,因此才想着趁盛五艰难之际上门,就算拿不到常家的财产,只凭盛家也够他挥霍了。
“见过夫人。”他拱了拱手,“不知道夫人和盛五姑娘有约,险些打扰,草民这就告辞了。”
也不等祝春时说话,他朝着几个小厮使了眼色,一行人快的退了出去。
祝春时先吩咐圆荷去柜台上挑饰,随后担忧的看向盛嘉润,“需要我做什么吗?”
盛嘉润笑了笑,将她请进里面坐下,又示意小二去后院泡茶过来,“这都是我必须要经历的,虽然有些不顺,有些人也难缠了点,但好歹也还能过下去。若是真不行了,便是夫人不说,我也会主动登门的。”
“那就好,就怕你瞒着我什么都不说。”祝春时见状虽然不能完全放心,但看盛嘉润神色虽有些尴尬,但还不至于走投无路,至于方才那常四,也是个缩头的,应付起来应该不是难事。
“夫人今日过来是给泻露姑娘准备饰吧?”盛嘉润给她斟茶,胡家那边一说定亲事就放了消息出来,最近上上下下也搞得热闹,没工夫搭理其他,也正是如此,才给了盛嘉润喘息之机,毕竟胡家与她家向来不睦,如今他们不掺和,跟着胡家的有些商户见状也不搅浑水,压力大大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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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时候铺子里收来了几块翡翠石,水头不错,有纯色的冰种也有三色,刚好给泻露姑娘凑个福禄寿的好彩头。”
“多谢你惦记她,但却不好白要你的东西。”祝春时喝了口茶,“将福禄寿三色的留给我就好,按照市面的价格来,你要是想沾个喜气,便免了做饰的费用吧。”
盛嘉润原想送过去算个讨好,到时候被胡家人看见了,也会适当的留几分情面,但见祝春时如此说,她也不强送,笑着应了声好,再另去琢磨送什么东西添妆。
等回去后,祝春时想起在店中看见的那一幕,又吩咐俞山他们多看着点盛家,若有什么紧急的情况及时来说。
余下的日子,大多在祝春时给泻露备嫁中慢慢过去,婚期定在九月中,那时候天气渐渐转凉,便是喜服繁重也不会很热。这段时间泻露也不在祝春时跟前走动伺候了,因此她多是叮嘱春容绿浓几个,再不济就是带着琼枝莹莹仔细调教,或是跟着萍娘一处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