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宝瓶洲,有仙人显化万丈法相,通天彻地。
其形不知几千几万丈,云海只在他的肩头,头顶大日,肃然端坐于一洲最北端的版图之上。
中年儒衫双鬓霜白,不知何时已经伸出一只手掌,置于胸前,呈虚握姿态,而在掌心之中,漂浮着一颗蕴藏一座洞天的破碎珠子。
珠子表面已经布满裂痕,仿佛下一刻就会直接炸碎,其内有诸多各色气运流泄而出。
与此同时,法相之上的无尽云海,开始逐渐散去,在那最深处,隐约可见无数天劫雷弧。
整座东宝瓶洲的上方云海,也在顷刻间四散而去。
东边残阳,有人大声呵斥,“齐静春!放肆!”
北方天幕,显化一尊金甲神人,持剑立于天地,未开口,却有声响传遍人间,“齐静春,身为儒家门生,对洞天怀有恻隐之心,实属正常,但此事违逆天道,现在收手,还有转机。”
西方云海,有门户显现,其内佛光映照,僧人佛唱一声,“齐施主所为,称得上功德无量,但天道规矩不可逾越。”
南端有人讥笑,“书呆子一个,念书念傻了,与他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想要当那造化圣人,也要看看本座的飞剑答不答应!”
此人身披羽衣,是个道士,手持一把青光长剑,话音刚落,一剑横扫。
青色剑气划破天地,大有无敌之气势,一剑之后,又单手掐诀,演化一方无上剑冢。
成千上万的飞剑密密麻麻,全部悬空天地十方,如铁骑列阵,每一把飞剑皆是杀气凛然,道人敕令一声,“去!”
万剑齐出,快若闪电,与先前那一剑一同斩向那尊巨大法相。
却不是攻杀齐静春的头颅、心房等要害,目标相当明确,直奔前者掌心而去,欲要把读书人的那只手掌戳个千疮百孔。
事实也不出所料,这读书人估计真是读书读傻了,没有半点抵挡之意,只是手掌之上有金色文字显化,任凭那道人的飞剑攻杀。
齐静春护住骊珠的那只手背,霎时间白骨裸露。
读书人云淡风轻,笑意洒脱,“诸般因果,尽加吾身。”
“三千年天道反扑,落在小镇六千百姓身上,还是落在我齐静春身上,并无二致。”
“只是将六千之数,换成了我一人而已,诸位道友,何故怒?”
金甲神人嗤笑一声:“呵,齐静春,莫要装疯卖傻,此中缘由,你这个坐镇洞天六十年的儒家子弟,还能不知?”
“因果因果,你齐静春想要替凡人承受,就是蔑视天道!”
金甲神人呈闭目盘坐姿态,双手横放膝盖,随意屈指一弹。
一柄飞剑激射而出,半道陡然扩大数百丈,从高空倾斜向下,如天外巨剑镇压人间。
一剑斩去读书人法相的一根手指,犹有余力,凌空回旋千百次,剑尖朝下,再度攻杀。
这还没完,金甲神人高悬于齐静春头顶,右臂抬起握拳,拳头之上,凝聚万千霞光,随后一拳而下。
金色拳印遮天蔽日,如中土穗山压顶,气势骇人。
倒是西方那僧人,与那东边的儒家圣人一直未曾出手。
老僧双手合十,再度朝那法相开口,“齐施主,回头是岸矣。”
齐静春法相只是淡然一笑,行走至此,本心不曾更改。
读书人缓缓开口,“天下迎春。”
言出法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