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她就顺走了姬殊白的玉佩,私下细细琢磨过,根本不可能认错。
浅灵有些眩晕,烈日变成了一团火,烤得人神思焦灼。
她强作冷静:“死者看过了吗?”
栖月脸垂下来:“烧得看不清面目,但仵作说,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姑娘!”
浅灵一口血喷了出来,手脚瑟瑟。
光天化日,人声噪噪,包括栖月的呼喊,既聒噪,又遥远,似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徒留她一人在这阴诡天地里。
“浅灵!”
一股大力把她拉了起来,眼前黑暗退去,现出了卫晏洵的脸。
地上一滩血触目惊心,卫晏洵揩拭掉浅灵嘴边的血迹,急声问道:“浅灵,你哪里难受?”
浅灵不说话,从卫晏洵手里撤开了胳膊,靠在栖月身上,仍是昏昏沉沉。
适才那太监又颠颠跑了过来,先斥了浅灵一声:“谁叫你起来了?嗯?”
转过身又对卫晏洵陪着笑:
“定王殿下,义清郡主在宫中无礼,冲撞了淑妃娘娘,陛下只是让她在这里罚跪,已经很宽宥了。定王殿下,莫要叫人以为您为这点小小惩罚,就要忤逆陛下啊。”
卫晏洵冷冷道:“浅灵身子不适,让她回去,父皇跟前,本王自会去说明。”
卫晏洵不由分说拍了板,转头问栖月:“带你家姑娘回去,能照顾好她吗?”
栖月斩钉截铁地说能,然后便搀着浅灵离开,上了马车。
浅灵一登上马车,立刻坐直了起来。
“去长水,现在,马上去!”
卫晏洵目送走了浅灵,便进宫去见祯和帝。
祯和帝不在勤政殿,宫人说他在锦春宫安抚淑妃娘娘,卫晏洵往龙案上瞥了一眼,没有批的折子堆积如山,还多搬了另外两张书案堆放奏折。
祯和帝自登基以来,春夏秋冬,不分季节不分昼夜地勤勉,像这种怠惰的情形,卫晏洵还是头一次见到。
来勤政殿的路上,他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包括浅灵是怎么差点没了性命的,母后是怎么丢了一半的持章六宫之权的,还有武达是怎么死,洛重河又是怎么落罪成为阶下囚的。
所有因果总结起来只有两个字:荒唐。
荒唐到了极点。
而这么荒唐的事,竟是父皇亲口下达的旨意。
若说姬家下大狱,卫晏洵还觉得祯和帝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顺水推舟地办事,但现在他的想法却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