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懿被那摔门声震得一抖,往旁边挪了两步,靠站在墙边,一遍又一遍地抚摸自己的肚子:“宝宝不怕,妈妈在。”
……
鲸城。
第二天一早,聂薇跟自己的经纪公司商量后,用官博发了一则“聂薇息影深造、将暂别娱乐圈”的消息,瞬间引爆网络,遭受到不少质疑的时候却也收获到更多赞赏,连路人都夸她知道急流勇退、而不是像某某某趁势捞钱,用烂掉根的演技糊弄观众。
但其实只有经纪公司最核心的成员才知道,聂薇突然宣退,不过是想在致命黑料被人抖出来之前,自己先全身而退、再另寻机会。
而聂长欢则被聂曼霜拖着,一口气逛了三四家商场,最后聂曼霜还想把她拉到美容店做个新发型,被林文玹阻止了。
林文玹说:“阎老师的性格你知道,你太过突出长欢的外形,反而不妙。”
聂曼霜只好放弃了,最后综合聂长欢自己的意思,就给她穿了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扎了个马尾就完事。
虽然聂长欢那个厚重的刘海看着实在碍眼,不过稍微改变下穿衣风格后,看着清清爽爽也足够乖巧有灵气、学生气十足。
一行四人在傍晚五点到了约定的地点,是在一家位置清净的会所里。
林文玹先是带着聂薇去见了教务处的主任,很快把聂薇入学的事情搞定,重新回到了车上。
距离约定的时间过去了快二十分钟的时候,连林文玹都明显焦虑起来,聂曼霜忍不住问出来:“阎老师这是把我们忘了还是突然反悔了?”
一听这话,聂长欢心头咯噔一声,觉得自己的身体瞬间没力气了,好怕这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坐在后排暗处的聂薇牵了牵唇:林文玹替聂长欢找的是破格录取的路子,就算阎潇锋如约见她,就凭聂长欢那点水平,也不会有任何机会。
林文玹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给阎潇锋打个电话。
阎潇锋接到林文玹的电话的时候,恍然地一拍脑门儿:“行野,我跟人约了点事,我得先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着我不要走。”
傅行野端坐在沙发里,恭敬地点了点头,听到阎潇锋出去以后,他往后一靠,窝在椅子里又没了坐相。
他摸出自己一直放在身上的烟盒,控出一根烟夹在指间把玩,也不抽,百无聊赖、莫名烦躁。
阎潇锋走出包厢,就站在门外等着,才站了一两分钟,林文玹就带着聂长欢过来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满头白发的阎潇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包厢:“我跟一个后辈谈事,给忘了,你们等多久了?”
阎潇锋一头白色长发乱糟糟的,穿一件白不白灰不灰的长袖衬衣、下面一条松垮的牛仔裤,肚子微微凸出来,说话时中气十足,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阎老师客气,是我们打扰了。”林文玹对他客气尊敬,修竹一样的身体并没有被阎潇锋的气势压弯。
“就她是吧?”阎潇锋快速地将聂长欢打量了一眼,见她是一个还有些土里土气的小姑娘,没等聂长欢说话,就往旁边走了,他随意推开对面包厢的门,“这样,你先进去画着。我就在对面包厢跟人说话,你画好了过来找我。”
顿了顿,他想着是林文玹亲自带来的人,又补了句:“要是这小姑娘有那个灵气,咱们今晚就把事定了。”
言外之意,要是聂长欢自己不行,他也挺忙的,大家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聂长欢跟着林文玹走进包厢,发现包厢里除了桌椅,什么都没有,林文玹苦笑:“这可怎么办?”
拿什么画?
林文玹在鲸城大学是教古典文学的,不了解画画,没想到这一层。
这个失误真是太大了!
机会可只有这一次。
他赶紧掏出手机,要给聂曼霜打电话,想让她也赶紧去找找工具。
“姑父,我自己带了。”聂长欢叫住他,拿下挎在肩上的帆布包,一一拿出笔墨纸砚等工具摆在桌上。
摆放完毕,她见林文玹赞赏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之前在华城时,我曾被奶奶要求临时作画,因为没有工具,我只好用菜单和签字笔画了一幅,效果大打折扣。所以昨天跟姑姑逛街的时候,我顺道就买了这些。”
“很好。”林文玹目录赞赏,精神也松懈下来,“时间仓促,你想好画什么了吗?”
聂长欢想了想,没有思绪,又将整间屋子扫视了一圈,仍旧没办法下笔。
虽然她自认画功不错,但毕竟这里与她的世界不同,她还不知道这边的规矩和对于画的好坏的定义,所以一时有些发愁。
林文玹站在她身边:“不如就画你最擅长的?只要是好作品,不必纠缠于一些凡俗成规。”
聂长欢偏头看了眼林文玹一眼,见他依旧笔挺而立,不由一笑,用笔尖舔了墨,落墨于纸,思绪很快就完完全全地跟着笔尖的墨无缝游走。
她神情专注地坐在桌边,脊背挺得笔直,悬腕握笔、笔尖流畅游走时,整个小姑娘的气质顿时就变了。
林文玹看的呆了呆,方才对她的那点赞赏很快就变成抑制不住的惊叹。他没想到,聂家还有这样的后辈。
大约十几分钟后,聂长欢就停了笔。
她自己先看了眼,晾了晾墨后才拿起来递给林文玹:“姑父,您先帮我看看。”
林文玹小心接过,看得连连点头:“咱们这就去拿给阎老师评定!看看他怎么说!”
林文玹太过喜悦,拿着聂长欢的画就到了对面包厢,轻叩了叩门,里面传来阎潇锋拔高的声音:“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