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换下礼服从演奏厅出来,地上雨露未干,姜语走下台阶,透过高架院门根根竖立的缝隙能看见外边熙攘通明的街道。
夜浓,视野在路灯暗亮里悠悠晃晃。
步向停车处会途径一段栽种白杨树的两侧路道,偏逢此番时节,枯叶满地,落一片在额顶。
姜语反手去抓,地滑又踩着高跟,没稳住趔趄,悬空之后,没有摔倒——
就那样暴露冷空气里的瓷白细腕,力劲压上来一股更凉的气息。
只一回身,姜语欲想睁开的力劲收了,看着来人笑了笑:“你倒是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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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进商业街,姜语开窗点了支烟。最近换的款淡口味的女士烟,试了几个月也没习惯,念着更冲点的。
薄烟浮向窗外,再被夜里常有的粗粝干燥的风掀散,这点倒是跟北京不相上下,姜语时常感叹,是一个地方罪遭腻味了,再到另一个地方遭类别的罪。
一支烟燃尽前,她几乎睁不开眼,但视线始终没挪开窗外。
“回去吗?”
或许也觉得气氛闷,导航已经在往姜语的暂住所走,李京肆还这样多问一句。
姜语兴致缺缺,“不然呢,今天没有心情。”
她理解为那种邀请,但他并未辩驳,许也不在乎自己被想得如何禽兽。
伸出窗外手冻得泛红,似红甲晕染下来的一些色,将要燃尽时,姜语松开烟蒂,掉进光影扑朔的夜里。
李京肆顺势摇上车窗,看了她一眼,“小朋友要少抽些烟。”
“二十岁的小朋友?”
李京肆思忖说:“可能是我年纪大了,见你,总有些长辈范儿起来。”
姜语开他玩笑:“长辈可不跟我上。床。”
李京肆摇头叹笑。
这姑娘讲话总会出乎预料地——开放。
“不过……你真的快奔三了吗?”姜语拐了话题,满眼认真说,“看不出来,长得比花孔雀还招摇。”
李京肆笑说:“是你一口一个小商贵,把我叫年轻了。”
他很会讲些让她舒服的话,作为床伴,也最让她新鲜。
姜语默视向前镜中那副被框住的优越眉眼,无端思考起他,“你是叫……阿肆?”
李京肆指尖不经意点在方向盘上,“你第一次这么叫我。”
“这是哪个字?我还不知道。”
李京肆念了句诗,含着他的字:“唯我静中清,唯我闲中肆。”
幽幽空阔,配上他的嗓,姜语慨叹:“讲话真老成,我信你快奔三了。”
他轻笑,由她取笑。
姜语顺着那句诗想,“你的名字,也是这个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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