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咱们远远看见的流民军首领,让我想起一件事来,大概几日前吧,我出门给杨府采买花种,曾看见有人进出刺史府后门,那模样好像就是那个首领,但刚才离得远,天色又暗,我也不敢肯定。”
章钤和风至相视一眼,难掩震惊。
如果许福没看错,那就说明跟流民勾结的不止崔千,还有方良。
整个秦州府都反了?!
这样一来,他们要救人的难度也会变得更大。
章钤咬咬牙:“要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现在杀过去吧!正好趁着城内还很乱,可以浑水摸鱼……”
风至有些意动,可她想到公主一开始没走,正是因为要保全陆惟。
“那陆郎君他们怎么办?还有你家媳妇和雨落,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对方不可能让我们来回救人的。”
章钤正要说话,外头响起敲窗的声音。
三人一凛,立时闭嘴。
许福更是赶紧躲到风至后面。
这没出息的模样让风至不由瞪他一眼。
许福讪笑。
章钤快步走过去,支起窗户,没看见人。
但他心头越发警惕了,正想翻出去看,就听见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
“是我。”
章钤一愣,禁不住失声。
“陆郎君?!”
陆惟实在是跑不动了。
他来到南城之后,还不能贸然大摇大摆每间乐坊都搜过去,找了几间,在外面听了会儿,确认章钤他们的身份,这才翻身下来。
伤口一直在流血,几乎见骨,大半边的衣裳都被血浸透又干了一遍。
章钤在给他上药包扎时,自己仿佛都能感觉到那种彻骨的痛楚,忍不住龇牙咧嘴。
在这样的伤势下,陆惟能走大半个上邽城,还细心探查,确定他们的位置,甚至现在神智还算是半清醒的,其心志之坚堪称惊人。
恐怕军中最能熬得住伤痛的老兵,也不过如此。
陆惟闭目养神,直到章钤将伤口包扎得差不多,他也觉得勉强养回一点精神了,这才开口说话。
“现在暂时不动。”
饶是喝了一大碗水,他的声音还是嘶哑得可怕。
“方良不会一直这样袖手旁观下去,他一定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将流民军收拾干净,再以他们的旗帜起事。”
经过几日掠夺的流民,早就不是刚进城时只为一顿温饱就能拼命的流民,他们见过那么多荣华富贵之后,心态也会起变化,到时候收拾起来是最容易的。
不得不说,方良虽然阴险狠辣,但对人心揣摩,的确说得上精通。
陆惟闭了闭眼,声音又低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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