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长姐,她是妹妹,长幼有序,她本便该敬你,”徐老夫人的声音变冷,语气也硬了不少,“何况你是你娘生的,她是姨娘养的,她如何比得你!再叫你爹娘找个人家发嫁就是了!”
她说:“安国公府的女儿还怕嫁不出去么!托生成纪家人,已经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祖母因嫡庶不高兴时,纪明达从来不敢多话。
她安静俯在祖母膝上,又想到了母亲失望、伤心的神情……
纪明达动了动,把脸埋住。
她没与娘说梦见了温从阳将来会立功封将,就是怕娘觉得她是贪图富贵虚荣,人品有瑕,辜负了先生和长辈们多年的教导。
可娘还是对她失望了。
徐老夫人拍了怕纪明达的背,叫人进来服侍。
纪明达让自己放轻松些,别多心。
祖母的话总是对的。
过一两日,娘……一定就不生气了。
……
陪了孙女半个时辰,徐老夫人让她好生歇着,自己出门,到院里走了走。
今日天气也不错。
三天前,她看见园中莳云亭旁的玉兰要开败了,还想着这两日再去赏一赏。但明达还不能出门,她也懒怠只和丫头婆子们去赏花,再过两三日再去,只怕就无甚可赏了。
但鲜花而已,哪年哪月没有?倒也不值得可惜。
回到房中,徐老夫人吩咐人紧盯着正院跟熙和院的动静,闭目小寐。
心中想着事,她并没睡着。
两刻钟后,她睁眼要茶,一直在旁等候的心服大丫鬟琉璃早预备好冷热合适的茶水奉上。
见老太太神色尚好,琉璃心里掂量了一会,笑问道:“看来,咱们府上还是要先办大姑娘的喜事?”
“那是自然了!”徐老夫人瞅她一眼,“不先办她的,还先办别人的?你怎么糊涂了!”
“不瞒老太太,我是真糊涂了!”
琉璃忙数着温从阳的种种不长进:“温大爷叫理国公府的老太太和舅太太纵过了头儿,到十岁上还没正经上过一天学,还是舅老爷强压着,才念了几年书。就这样,逢年过节,他也连个灯谜都做不出来呢!要说温家和咱们家一样,也是武勋世家,可温大爷更称不上弓马娴熟……这怎么般配得上大姑娘?还请老太太替我解惑。”
徐老夫人却赞同道:“你说得不错。他是般配不上。得亏理国伯就他一个儿子,以后也就是承个爵位,在家里混吃等死的命。”
琉璃不插话,专等老太太接着说。
“但话又说回来了,”徐老夫人道,“理国公府好歹还有两代爵位。你大姑娘嫁过去就是国公府的当家奶奶,将来还少不了一个子爵夫人的诰命,她的孩子也能承荫。温家虽比不上咱家,也算家世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