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北冥再怎么不舍,可论办正事,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银婆婆虽然失了武功,可在北漠边民的地位犹存,那些恪守着自己的祖训、以祖辈的王者身边唯一幸存下来的最亲近又强大的女人马首是瞻,如今眼看自己的少主毕竟是遵守了承诺,红魔一死,了了心愿的银婆婆先是只身回到北漠,紧接着那边就传来了暴民们要拥戴他们失而复得的少主为王、夺回天下的声音,这下何止是北冥,连逸尘都焦头烂额。
北漠因为上一代战乱的关系,虽说夺下也有几十年,可从来都没有太平过,战乱不断,搞得朝廷也很头痛,北冥就更是难做人,他哪想当什么王、更何况是背叛逸尘?他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抱着心爱的人好好过下半辈子,可时势逼人,对方指名道姓要拥立他,不出面又解决不了问题、在抄题引来不实的猜忌更是麻烦,倒不如快刀斩乱麻地把事情处理掉,顺便还能给逸尘把北漠的问题一劳永逸的解决!
……这一次,北冥出发的坦坦荡荡,而且也承诺给心爱的人——他会很快坦坦荡荡的归来!
千夜也被逸尘物尽其用的抓了“壮丁”……御前侍卫和禁军的实力一向是王族的骄傲,可通过这一次,逸尘才知道自己俨然就是一只井底之蛙,如果以后再遇上像北冥、千夜、老宰相这样可怕的敌人,那形同虚设的近卫军怎么能行?为了防患于未然,愣是软磨硬泡地从梵汐这里把这个强大的男人“借”了去训练近卫军,要这个独行江湖、留下千古神话的男人、每天面对一群在他眼中完全如同饭桶的家伙,气得两眼冒烟,可一想到爱人柔中带娇的蹭着他的胸膛、像只小乖猫一样可爱的拜托,转眼间什么气都消了,愣是每天咬着牙准时到岗,比夜里打更的太监都准时!
梵汐和茗仑也没有闲着……到现在他们才知道以前的宰相到底承担着朝廷多少的事务和责任,便也知道那个人装病期间,强大的北冥一个人承担起这一切有多了不起!可是现在,宰相已死,北冥又去了北漠,朝廷上下顿时陷入一片脚打后脑勺的混乱!梵汐一咬牙,拉着茗仑愣是把这一大片的事务都揽了过来……可怜茗仑本想过夜夜抱着美人,每天耳鬓厮磨的悠哉日子,可逸尘倒是相当配合梵汐的立刻给他回复了爵位,从此埋在六部堆积如山的奏折里,叫苦连天,这王爷岂是那么好当的?可他却还不忍心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受苦,连梵汐手头的活也揽过来一大半,恐怕每天开心的时光,就只剩下每天晚上累得精疲力尽后回到家里,一把扑到又香又软的心肝宝贝、然后啃个痛快了……这个吊儿郎当了二十多年的茗仑王,从来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想念北冥那家伙的!
要说清闲,倒是也有清闲的人在……巫冷月这个大闲人,每天晃来晃去,同为出类拔萃的江湖侠客,但朝廷绝对不会把他也聘请来叫人施毒吧?他的那手救人的法子,多半是和那些离奇古怪的毒药合二为一,御医们也学不来……为了打发闲的过分的时间,只能天天煲药膳,给身子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过来的梵汐,他的爱人太瘦了,要是能再胖一点就好了……
可这样的日子,一天两天还行,日子久了的话……
转眼间,北冥走了一经由一个多月了,前几天逸尘收到北冥的飞鸽传书——那家伙已经顺利收复旧日臣民,先顺应民意为王,然后以藩国的姿态臣服于我朝……当然,这只是走个形式,对于北漠那块麻烦的土地,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北冥那家伙才没心思留下做什么见鬼的藩王,顶这个藩王的名义压根就是归心似箭,据说已经马不停蹄的在回来的路上了……
一向比任何人都冷静,一向比任何人都能够置身事外似地看得清楚的巫冷月,随着日子的推移,越来越冷静不下来了——
在梵汐的心里,自己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存在?
比长情,他比不过北冥和茗仑跟汐儿青梅竹马二十几年的精心呵护;比深情,他比不过千夜在汐儿心里可以不顾一切、什么都愿意付出的执着……
他只是趁人之危的介入,凭着一桩交易建立的关系,欺负汐儿心软、一再的撒娇耍赖似地纠缠,让汐儿长不了口将他拒之门外,那个早晨又借着千夜的光才得以名正言顺的一起留下!
而如今,在爱人的生活里,每个人都能发挥自己的作用,帮汐儿排忧解难……只有他,汐儿的双腿已经彻底康复了,他这个做医生的就算有通天的医术也没有用武之地,当然,他也永远不希望他的医术还会用在宝贝爱人的身上……他想让汐儿每天都健健康康、活蹦乱跳……
……那他,还有什么用!
会不会有一天,梵汐突然发现……其实对他的爱,没有那么深、没有那么必须,也不再需要他了……那他……该怎么办?
“冷月,你在干嘛?小心——”
背后,突然传来那个让他最亲切的那个声音,让巫冷月一愣,才发现自己居然走神到连梵汐靠近都没有察觉到。
“啊……额……”
掌心突然传来的痛楚,才猛地低头,才发现刚才煲了一半的药膳已经开了锅,滚烫的蒸汽才刺痛了还抓着锅盖的手。
“冷月,要不要紧?快给我看看!你这个笨蛋,你到底在发什么呆啊?”
梵汐一把将爱人被烫红的掌心拽在手里,小心翼翼的吹着,一脸的紧张,吹着吹着,巫冷月到底是个武功不凡的习武之人,这点小烫伤的红肿很快就散下去了,可梵汐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下意识的抬起头、视线刚好撞上这个比他略高挑一些的男人柔情的视线,那份专注才让他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