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丢下我。”
苟明之死死盯着她,眼神空洞,只有眼泪在不断往外流,声音轻得她几乎要听不见。
“阿宁求求你”
“我不脏。”
“他在胡说,他在胡说。”
那些鲜红的泪水从苟明之下巴上剥落,砸在地面,也染红他胸前白色的衣襟。
缚宁的心像被人用手握住,难以言喻的憋闷感在胸腔里乱窜,伸手将人抱住,安抚。
“不脏,回去洗洗不就行了。”
苟明之弓着背反应了好一会儿,慢慢把脸埋在她颈窝处,脏污的手依旧垂在身侧,不愿意回抱住她。
“能洗得干净吗?”
缚宁陷入沉默。
他说的不是衣服,也不是身体,是身份。
如果林与说的是真的,那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你已经有新的身份了不是吗?”缚宁掌心扣住他的后脑勺,声音冷静而笃定:“说说看,你是我的什么?”
埋在颈窝里的脑袋动了动,柔软的唇瞬间贴住她脖颈。
利齿在皮肤上留下淡红的痕迹,像是在刻下代表某种誓约的烙印。
腰被环住,苟明之抬起头,笑容涌现,眼底迷恋一闪而过,像个虔诚谒拜的信徒。
“你的狗。”
“狗?”躺在地上的林与掌心撑地,想缓缓撑坐起来:“什么狗”
骨折的手臂却支撑不住,“砰”的一声脸直直朝下又栽回去,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因为嫉妒,声音里隐隐带有哭腔。
“狗屁!”
缚宁没搭理林与。
转而将苟明之全身上下扫视一遍,淡淡问道:“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能自己走吗?”
苟明之走了几步,蹙起眉心,像是扯到哪个地方的伤,却没说痛,反而露出一个强撑的浅笑。
“没什么大碍,我们走吧。”
缚宁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痛还是假痛。
不过还是上前,把他的手臂环在自己肩上,扛着他往汽车停靠的位置走过去。
苟明之很重,压得缚宁步履蹒跚,费半天劲终于把他弄进副驾安顿好。
她绕到驾驶位,正想拉开车门。
“你们打算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不管我死活?”身后传来一声虚弱的质问。
缚宁顿住脚步,回过头。
林与正屈膝蹲跪在地上,眼底猩红一片,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试图站起来,却异常艰难,脚踝早就扭伤错位,无法受力,看起来像个断手断脚的火柴人。
缚宁:“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你可以自己用手机打电话叫人来接你。”
林与瘸着腿,一拐一拐朝她走过来。
每走一步,脸上更苍白一分,痛的冷汗直冒。
“带上我,天色不早了,又是荒郊野外,等人来我说不定都已经被野狼叼走了。”
“那跟我没关系。”她干脆利落地转身,拉开车门。
林与忍着痛,咬牙大步往前跨。
缚宁被他扯住手臂往后一拽,身子翻转回去,对上一张咬牙切齿的脸。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的眼里都只有他,看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