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竟然不敢朝下想了。秦少走得极快,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突然却又转过身来,问她:“他怎么样?来的人同你说了么?”
他这话问得含糊,玉娇娥猜度他的心意,一时为难,竟不知如何作答。
秦少等了片刻,不见她开口,知她聪慧,看出自己的心境,便笑了笑,却又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洞房花烛夜,应是大喜,他该是欢喜的,如此便好。”
又喃喃的说道:“若是能够成亲,想来应是好了的。”说完,便朝她告辞,说:“玉姑娘,多谢你传话与我,辛苦了。”
虽是一句道谢之语,他却说得有些生疏。
玉娇娥听到这里,突然想起那传话之人传话之际,还仔细的打量了自己几眼,心中不免生起些疑惑来,想,他送礼给秦少,何必交与我手?我与他,又不是如何的相熟?想到这里,心中便猜,他莫不是以为我与秦少有什么干系罢?
只是看秦少这样,分明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玉娇娥只觉得可怜可叹,心想,果然,我那时便觉得他待方瑛有些不同,不想果然便是如此。
她想明白了这一节,便要喊住秦少。可惜秦少告辞之后也不等她说话便离去了,走得极快,片刻便不见了踪迹。
玉娇娥心中十分羡慕,想,熬过了天劫,便这样不同。她想,不知自己的天劫要何时才来?
秦少来得匆忙,去得也急,那一丝气息却再也寻不到了,玉娇娥有些感慨,想,方瑛误会得这样深,倒也是件好事,免得知道了他的心意,反而为难。又想,方瑛他终于成了亲,想是终于看开了去,忘了惟春,倒也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
只是不知秦少这样的伤痛,又要何时才能忘却。
她对着寂寂的空山,怔了许久,叹息一声,慢慢的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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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本完
“就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忙碌的地仙!”小翠一面裁纸,一面嘟嘟囔囔的抱怨。
秦少火急火燎的把平常给人看病的衣裳脱掉,把仅有的一套好衣裳穿了起来,又伸手去够鞋子。小翠见他不答话,便怒了,把裁纸刀往桌上一扔,说:“秦少!跟你说话呢!”
秦少吓了一跳,心道,这丫头大了,怎么脾气也见风长?就提着鞋问她:“小姑奶奶,又怎么了?”
小翠说:“你又去见那个臭道士?”
“……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小翠被他气死了,说:“谁稀罕认识你啊?你半个靠山没有的小地仙,人家正经的仙人,谁会跟你结交,你就做梦吧你!”
秦少也有些气馁,却又说:“我今天变个美人去见他!”
小翠呸了一声,“你昨天也这么说,前天也这么说!”
秦少呵呵的笑了起来,说:“真的,这次真的是美人。”
之前他不晓得东溟的规矩,每日规规矩矩的前去求见,童子打量他一眼,相视一笑,便答说家师不在山中,请仙君改日再来。他便傻傻的信以为真,转天便又来拜访。
结果接连数日都是如此,他便有些明白了,东溟大约是不想见他。起初他只是猜测,因他身份低微,又没什么靠山,也不曾备下厚礼,所以东溟不肯见他。
他筹备了许久,携礼前去,结果仍是吃了两个小童子的闭门羹,他悻悻而回,倒是山下扫路的童子见他常来,便好心劝说他:家师只喜欢与美人结交,你还是死心罢。
秦少“啊”了一声,茅塞顿开!
只是却不知去哪个寻个美人照着变化一番。
他回来思索了半日,决计最稳妥的法子还是照着相熟的人变化。
他前天是照着他三姐的样子变的,却连山门也没进成,小童子还有些诧异,同他客气的说道,女仙不可进此山。
他明知小童子看不出他真身,却还是忍不住心虚。
秦少回来,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东溟腹诽了许久,想,这是什么仙人,居然这样肆意任性,一点儿常理都没有,还不许女仙入山!
事已至此,他对这位东溟实在是没什么好感了。他认得的美人实在没几个,若是不能变做女子,又能变化成谁?
可他又实在想见东溟,于是昨日里想来想去,硬着头皮变做了方瑛的模样,可是变做方瑛后,却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连怎样举手投足都忘记了。
秦少对着铜镜,看着镜子里的人,苦笑了一声,想,他哪里会是这么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我这样,倒是辱没了他。
便仍旧变化回原本的相貌来。
只是那一整日,都闷闷不乐。
今日里却仍是不肯死心,送走了来求医的人,便穿戴了起来。
小翠哼了一声,对他极其的不屑,说:“就算你真的变做了个美人,如愿与他结交,他便能带你去过东海,去过你说的那个旱湖吗?”
秦少自然知道她说得不错。便是真的与东溟结交了,也未必究竟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可他打听了那么久,至今居留人间的,似乎只有东溟与海中诸客有所结交。
他不过是个地仙,若是不去拼命的与东溟结交,还能有什么机缘知晓海中的消息?
秦少叹了口气,发誓说道:“这次真是个美人。”
小翠捏着裁纸刀斜眼看他,秦少端正了衣冠,踱步到铜镜前,默默思想,变化出那个人的模样了。
小翠呀了一声,赞道:“倒真是个美人。”
秦少心中苦涩,想,是啊,他可不是就个美人么。
他变化的,正是陈惟春,是方瑛心里爱慕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