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就看到他手背上有几道抓伤和一条长长的血痂。
霜华盯着血痂,皱眉道:“这挠得也太狠了,你自己挠的?”
樊璃:“谢遇挠的。”
“又浑说了,大将军作古多年,你再提他谢家人就要急了。”霜华怕他因为那天的事想不开自残,便轻轻揭开那白色宽袖检查他手臂。
才揭了几寸高,就见一道泛紫的咬痕刻在少年手腕内侧。
下嘴的人咬得极狠,几乎把那块皮子咬碎。
霜华抬眸看着樊璃。
她正要问这咬伤是怎么来的,樊璃却把袖子顺了下来,侧过身遮着手臂。
“姐姐捞着我的手看手相呢?我这辈子是富贵命还是穷苦命?”
霜华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正色道:“如今冯虎护着你,若有谁伤你,你喊一声,叫冯虎替你摆平,不说往后,你现在起码是安全的。”
霜华笃定这伤就是樊璃自己咬的。
她轻声劝道:“有人护着你,你也要自己爱惜身体才是,伤了破了疼的都是你自己,万不可因为谁欺辱了你就对自己胡来。”
少年站着,坚持道:“就是谢遇咬的。”
霜华无奈:“那事已经过去了,以后咱别提大将军,啊?”
她叫樊璃不要再提谢遇,却不知道那层薄薄衣衫下全是谢遇留下的咬痕。
只要一扒开,满身密密麻麻的咬伤就会公之于众。
但她不知道少年遭遇了这样的事。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遭遇了这种事。
大家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鬼怪只是活在话本里、梦境里的虚幻物类,也是供人在茶余饭后打发时间、找寻刺激的谈资。
毕竟眼见为实。
眼睛看不到的那些东西,那是空气。
空气又不咬人,怕甚?
所以樊璃说谢遇咬他,霜华就当他在说玩笑话。
她把樊璃送去陆言的小院,不久后又叫人给樊璃送来一瓶疗伤的药膏。
樊璃闷坐在院子里,叫那跑腿的丫鬟帮自己烧热水。
热水装进浴桶后,他就关上门脱掉衣衫,带着满身咬痕没入水中。
热水沁着一身伤,针扎似的疼。
他拿着洗澡帕,却不知道该擦哪。
哪都碰不得,哪都痛。
最后只能作罢,泡到水凉就出来。
他擦干身子,扒开陆言的酒坛,倒了半碗酒擦身子杀毒,接着又把霜华给他的药抹遍全身。
做完这些,他才穿好衣裳。
中午,雪意终于回来了。
樊璃窝在雪意床上,虚弱道:“二二,我饿,假如没有你做的红烧茄子,我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