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连出数剑,那剑气颇狂,如肆意乱飞的风,从四面八方朝管衡冲去。
管衡后退几步,使用灵术结出盾牌。
但也只挡了一瞬,片刻,他就被剑气所伤。
他压下傲慢,逐渐认真,出剑也更狠更快。
两人的修为到底有差距,数百回合后,管衡受了不少伤,连漾却比他更惨——
浑身血口,步伐吃力,连剑都难以拿稳。
管衡终是于心不忍,道:“点到为止即刻。你将符箓给我,正好在这塔内好好休息片刻。此事过后,你也应放下心结。”
连漾却扯开了一点笑。
“看来师兄这几年在宗门比试里温养惯了,闻不得一点血腥味?”
管衡起先还没弄懂她的意思。
但陡然间,他察觉到连漾的修为竟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暴涨,且有结丹之势。
而那些被他打散的剑气复又出现,且如水一般急速流动,将他紧密包裹。
水无形,又兼具剑气的凌冽,竟附着在灵脉之上,一时封住了他的灵力。
管衡心道不好,忙往后退去。
但连漾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去路。
她抬起那渗着血的眼帘。
“可我不同,是抱着必杀的决心与师兄作战。”
话落,她利索出剑,寒光刺空,径直穿透他的身躯。
管衡哽了下喉咙,眼底尽是不敢置信。
他可以忍受连漾与他置气,冲他发火,但万不能想象她会对他起了杀心。
这一剑要不了他的命,却将二人的情分斩得一干二净。
为何?
他哽咽一声,下意识想询问缘由,却只呕出一口血。
“漾……”
“师兄可否别再这般唤我?”
连漾面露厌嫌。
“我听着恶心。”
管衡忽觉置身冰窖。
腹上的伤再疼不过,却比不得心悸分毫。
他现在才敢认定,连漾这段时日来对他的疏远,并非因为一时的抵触、愤怒,而是出于不可逆的厌恶。
她在厌恶,甚至是憎恨他。
“漾漾……”
心痛过后,便是毫无止境的惧怕。
管衡攥着那剑,想留住什么。
“你不能……你不能这般……”
连漾毫不留情地抽出剑。
剑锋深深没入他的掌心,割出一线血。
“你能罔顾同门情谊,为何我不能?”
管衡疼得呼吸越发困难,他朝前一步,还想同连漾说话。
此时,先前与他交手的山羊胡修士从暗处走出。
他顺着胡子谑笑:“鹬蚌相争,老夫活到这岁数,竟然也能看见同门内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