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承业嘴角掀起,任轻欢这是明知故问,他又怎会责怪呢?只怕她,不够怠惰。
「怎么会呢?知人善任是件好事。」又瞅了任轻欢一眼,道:「你开心就好。」
「谢殿下体恤。」任轻欢想了想,笑道:「李嬷嬷如此能干,难怪深受殿下重用。」
所以,她便选择了放权给李嬷嬷,而非福全或采风采露吗?任轻欢怎可能不知,李嬷嬷是骠骑大将军府的人?
「嗯,是呢。」凌承业虚应了声,又夹了块鸡肉到她碗中。
话题到此结束,两人安静地进食。气氛倒也算是温馨自然,没有尴尬的感觉。
若有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们天天如此同餐共饮呢。怎会想到,这是两人次坐在一起用膳?
吃食在宫中是比较敏感的事,人不能不吃喝,但是每次与人共膳也得冒着被下毒的风险,所以凌承业向来是独自用膳的,身边最多留个福全在旁伺候。
桌上是小厨房惯备的八道大菜、十道冷盘小菜和两道甜汤,以前吃着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现在旁边坐了另一个人同吃同喝,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两人不时为对方布菜,视线在饭桌上偶尔交会、错开、又再对上,平添了几分亲密之感。
他上次与人共膳是什么时候呢?凌承业回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记起十年前那个寒冬。
那时候,窗外漫天飞雪,把永安宫蒙上了一层白,但他半点儿也不觉得冷。
因为,他身处凤德宫中,吃着母后特地让人准备的元宵,配着红糖甜汤,吃下去后整个人暖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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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母后的身子已经很弱了,用了半口元宵就吃不下去,只微笑的看着他吃。他为了让母后开心,一连吃了近十个元宵,肚子撑得不得了。
眨眼间,过去这么多年了。自母后走后,他再也没有和谁同桌用过膳。
凌承业抬头望向身边的任轻欢,看着她为他舀了一碗热腾腾的鲜鱼汤,眉眼温柔。
然,任轻欢不是他的母后,母后早就不在了。
凌承业瞥了那碗鲜鱼汤一眼,没有去动,改为夹了块冰花冻肉到任轻欢碗中,让她多吃两口。
用完膳,两人移步至侧殿喝茶消食,福全取来棋盘,给他们打时间。
任轻欢盯着棋盘沉思,凌承业半分着心,打量着眼前女子。
任轻欢的相貌无疑是秀丽的,皇家选秀向来严格,除了讲求家世、才华与性情外,姿容身段也在评核的准则内。
无论是父皇的妃嫔,或是从他十五岁开始便绕在他身边打转,各式各样、燕瘦环肥的女子,又有哪个不好看?
所以,他在乎的从来就不是女子的容貌,而是她们的忠诚度和在后宫生存下去的能力。
任轻欢落了棋,抬起头来与他的视线交会,她莞尔一笑,脸颊浮现两个浅浅的酒窝,竟给人几分娇憨之感。
凌承业回以微笑,黑瞳没有再看向棋盘,只深深地注视着她,良久。
很可惜,任轻欢不是个可信的人。也很可惜,他需要的并不是个夜来陪他吃饭下棋的妻子。
凌承业再次伸手,隔着棋盘牵握住任轻欢,稍一使劲儿把人拉了起来带往寝室的方向。她是贵和宫的人,不可信,但她并非毫无利用价值。
他不需要太子妃,但他需要子息。而她,将是那个为他孕育孩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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