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从前那般,一大一小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
他从厨房里挑了两只圆滚滚的鸡蛋,剥开蛋壳。
热乎乎的蛋白,贴在我眼睛上,慢慢的滚动,极有耐心。
郑知南的指腹,偶尔划过我的脸颊,有些潮湿,有些温暖。
半晌,他都没有开口说话,死一样的沉默。
良久,我听见郑知南开口,声音颇有些颤。
“你这双眼睛还要不要了”。
他开一口,我就无限委屈。
瘪了瘪嘴,眼泪又吧嗒吧嗒落下来,圆滚滚的鸡蛋,在我眼窝打转转,我的眼泪,同样在眼窝打转转。
越滚越湿,越湿越滚。
我死拧着不开口,扭过头不想看他。
郑知南强势地扳过我的脑袋,声音又颤了颤:
“不许在哭了”。
我抽抽噎噎,一开口就更委屈了:
“陈不闻说,我配不上你”。
……。
我心里默念:
陈不闻我对不住你,暂时拿你当一挡挡箭牌挡一挡,回头,如果郑知南冲过来揍你,我绝对会把他拦住。
这三日,我把自己关屋子里,仔仔细细想了很久。
人生有三大错觉,有人找你,有人爱你,还有啥来着?不重要。
但,我不是个傻子,郑知南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爱与不爱,从来不应该只听嘴巴讲。
语言是最欺骗人的。
哪怕只有三分爱,也能被强调成十分。
可行动骗不了人。
郑知南哪怕替我做足了o分考虑,却羞于承认分的爱意。
他到底有什么苦衷不肯开口?
……。
我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哭,原本好不容易停了三天,眼下,又跟井眼一样。
他不让我哭,好嘛。
我哭的更起劲了。
这是,我第二次在他面前嚎啕大哭,如此任性。
上一次,还是吹筚篥《孤儿行》那次。
打岁那年起,我被养在郑家,日常跟在郑知南身边混日子,便极少哭,每回遇到了难事,总喜欢挑起一抹凉薄的笑,越是伤心笑得越是灿烂明媚。
那时候,郑伯母实在看不下去了。
“小丫头,没什么过不去的难坎,你别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说,我看上去是一株大大咧咧,洋溢着活泼气息的向日葵,可里头的种子被虫子咬得全是黑洞。
我内心的黑洞,容易吞噬万物,一个不当心,甚至会将自己吞噬进去。
……。
忽然,我感觉身体一紧,被郑知南牢牢抱住,勒得我差点喘不上气。
我感觉他胸腔起伏,似乎比我更痛苦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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