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儿从窗洞里看到了院中踱步的田佑光,欲起身,被他母亲一把又按进了怀里。
捕头一边指挥着挖土一边对田佑光道:“大人,我们进来的时候柱子上还绑着两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小孩,看上去像是母子。”
田佑光道:“许是无家可归的花子流民,随他们去,不要追究。”
捕头拱手:“大人英明。”
里面的廉儿是看着他们埋炸药进去的,进屋后就被母亲死死的捂住了耳朵,他没失聪。
田佑光的话,每一个字他都听进了耳朵里。
而这些炸药,也是那些差役从对面的屋子里搬出来的。
所以他和娘两个人这些日子不但和墙外的鬼魂为邻,还与对面屋子里的炸药同处一个屋檐。
小小的他心里涌上了大大的问号:爹真的像娘所说的那样,有苦衷,所以才不认我们吗?
武刚跑上这里最高的一个建筑的屋顶朝着城外张望,看着那些人将一个个的箱子抬上了马车,又看着马车一辆一辆的消失在黑夜中。
这里离最近的城门也有四里地,等那些差役绕过一个圈过去,他们早就无影无踪了。
于是他专注的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刨土的铲子上。
眼看着被炸得松松的黄泥被一筐筐移出来在一旁堆成了一座小山。
武刚屏住了呼吸。
时间在流逝,天上的星星也在伴着银钩移动。
田佑光肢体肥大,站不住,早就已经瘫坐在了一把太师椅上。
“加快速度,都没吃晚饭吗,快点。”
捕头从洞里面探出头来道:“大人,快挖通了。”
而苏韫晴藏在黑暗的角落,大气不敢出,动也不敢动,慢慢的,感觉到耳朵里蜂鸣声开始减轻。
洞里面传出一道激动的声音:“大人,有发现。”
田佑光腾地起身,太师椅被带翻在地:“是不是东西还在里面,快,抬出来。”
“大人,是一个人,已经晕过去了。”
“先不要管他,找东西。”
片刻后,里面的人都陆陆续续出来了:“大人,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另一端通往城外的乱葬岗,也没见到任何痕迹。”
“什么?”田佑光愤怒的咆哮传入了还尚未完全恢复的苏韫晴的耳朵:“还不快去追?”
“已经有人去追了,大人。”
“全部都去,统统都去,那是要上交给朝廷的税银和胡家抄没的盐款,找不回来,大家一起死。”
听了这话捕头才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忙应声指挥人从洞里往外追。
“大人,您这里?”
田佑光指着地上晕过去的那人道:“留下两个人将他带回衙门去,不用管我,去追,全部都去追。”
苏韫晴隐隐听得有人呼儿嘿呀的喊号子声,探出头来一看。
两个差役抬着一块门板,将灯笼挂在门板的锁扣上,照着地面如墨的青石板,却也能在模糊的灯影中看到门板上的那个人。
是斑鸠。
苏韫晴不由自主地就要起身上前,却想起自己对斑鸠承诺的话,她说过会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动的。
如果自己出事,连累程家不说,武刚回去也没法交代。
可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斑鸠被带走关进大牢吗?
不行,必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