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同往常一样放松,但述戈却敏锐地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改变,让他二人渐渐疏远。
他性子粗莽,却也爱追根究底,一想到两人疏远的可能性,他便感到一丝慌乱。
毕竟他亲眼见过,连漾在对管衡失去耐心后,是如何对待他的。
他一步上前,正要问个清楚,但就在这时,门锁竟传来一阵响动。
二人齐往门口望去——
来人大概用了术法,那紧扣的门锁竟自己开了。
陡然想起今日闯进房里的郁凛,连漾一惊,忙将述戈往外推。
“小师弟,”她压低了嗓子,“你快走。”
“走?”述戈促狭了眼望向门口,手已扶在剑上,“那贼人胆大,深更半夜还敢往人房里闯。”
连漾:……
什么贼人啊!
述戈不愿出去,她又四下张望起房间里的摆置。
床底严丝合缝地贴着地面,根本塞不进人。
那木柜又均被分割成齐整的小抽屉,也藏不住。
窗口的桌子底下又空落得很,便是钻进去不出声,也能一眼瞧见。
思绪飞速运转,就在门被推开的刹那,她将目光锁在了床上。
“述戈,”她低声道,“你别出声。”
述戈拿余光瞥她:“什么?”
“不是还有两件事吗?”连漾将他往床上拽去,“第二件事,便是要你敛住内息,好好躲在被子里面,别出声!”
述戈尚还迷迷糊糊的,就觉身子一歪——
她力气倒大,竟一把就将他塞进被子,压在了墙角。
待蜷缩在被子里了,述戈才恍然回神。
眼前昏暗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可他却闻见了一点淡香。
述戈缓眨了下眼睫,烫红从脖颈陡起,一直蔓延至耳尖。
他将呼吸放得缓而又缓,唯恐唐突了这清香。
也是这时,他听见了一道男声,清越懒散,又熟悉到似乎在哪儿听见过——
“师妹还未休息么?”
连漾盘腿坐在床上,后背簇着厚实的棉被,抬头看向郁凛。
她就知道。
今天他来的时候,果然是认出她了。
她定下心神,道:“听见响动了,就起来看看。”
郁凛缓声道:“白日里你房间多有人进出来往,我不便来看你——不知师妹可曾被万剑宗的人瞧见?”
连漾摇头:“师兄放心,万剑宗的人多少都受了伤,哪有闲心来管我?”
说着,她便要下床。
但郁凛叫住她:“你无须起来,我只是来看看。”
话音,缩在被子里的述戈也终于从这熟悉音色里,勾勒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这声音,怎听着像是那个在长生楼纵欲寻乐的郁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