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你。」他宽大的肩背老实地等待着她搂上来。
阿忘走了不短的一段路,确实累了想要个人当代步工具。没有人,有妖也是好的。
「你以为我会为此感激你?」阿忘搂住他脖子,「不会,我讨厌你。」
「雄妖和男人都一样,」阿忘将头靠在苍鹫肩上,「粗鲁丶野蛮丶不知情趣。」
苍鹫平静地听着她的话,她不逞强就是好的,明明腿都在打颤了,再走下去走废了岂不是要他时时刻刻都抱着。他不会让一个人类长在他身上,心里当然更不行。
苍鹫背着阿忘站起来,他宽阔的肩背给了阿忘休息之地,有力粗壮的胳膊轻轻松松将她束缚悬空,她掉不下去摔不着,却也只能紧紧贴着他滚烫强硬的血与骨。
「你怎麽不惩罚我了,」阿忘问,「你刚刚那麽粗暴地虐待我,现在反而不说话。」
真是娇气的人类女子,苍鹫想,只是换了姿势抱她都成了虐待。一身的软肉挨着他的骨头就喊疼,他没用半分力量,她就已疼得啜泣,真是……苍鹫眉头微皱,娇得让人无从下手。
「没有虐待,」苍鹫道,「不虐待俘虏。」他一向直接吃掉,不会费多馀的力气折磨敌妖。
「可你让我疼了。」阿忘的声音软软的,她走了太久没力气了。
他不会体谅她的弱小,苍鹫心道,她只是个贡品而已。他没用刀剑迎接她,却也不会送之以锦缎,更不会给出柔软。软弱这种东西,早就在出生之前被剔除留在地府里溃烂。
但是苍鹫下意识放松绷紧的肌肉,走得也更稳更踏实,有碎石直接在他脚下碎成灰烬,并不能阻碍他背她的稳健。
「睡吧。」苍鹫道。既然困了累了疼了,那就睡吧。
阿忘确实有些倦怠,她趴在他背上,懒懒地咬了他一口,她要报复回来。
继指骨丶耳垂丶头发,她又开始玩他後颈,阿忘以为是在咬,苍鹫却只觉得她在舔。
後颈有什麽好舔的,苍鹫心道,她又吃不了。
人类女子好动又娇弱,苍鹫略微感到无奈,她要怎样都随她了。
阿忘咬完自觉已经报复回去,便放纵自己趴在苍鹫背上,困乏的阿忘很快便睡着了,呼吸平稳而安然。
等她醒来时,磐城已经到了。
第30章妖与美人29你逃吧,在我捉住你之前
一生中有许多事在当下是意识不到的。
束元洲年幼时与父亲夜间徒步至天亮,走得脚底生水泡,破了出血又生,疼,父亲没停,他便咬牙撑着。那时候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忍痛与忍泪上,没有发觉与父亲在一起的日子是那样的平和而欢乐,夜间的萤火亮起美丽的微光,星辰於夜空铺满,而白昼将至时那一线光明从最远处印到眼前,天地在那一刹那被点亮。
束元洲嘴角抿出一丝苦淡的笑。长大後的他依然没有长进多少。最初与阿忘相处的那些日子里,他故作矜持,就算夜晚梦中阿忘时时出现,白昼时他依旧装作自己并不欢喜於她。那时候的他想着远离争端,远离帝王的女人,忘了好好看看她,跟她多说几句话。
如今想再见她一面,也只能於梦中了。春来了,他们最初约定的成婚日在春天。万物复苏,新婚之日,一切只是梦一场。
奔波的这许多日子,束元洲并未有淡忘或放弃的心思,随着时间流逝,痛失之愁楚丶寻不得之煎熬愈发浓烈,像在酿一壶苦酒。他只得自酿自饮,醉了自己。
然而酒醉无用,自欺欺人,阿忘不知境遇如何,他却耽於自身痛疚,说到底也只是可耻的懦夫。束元洲瞧不起自己,他闭上眼,试图入睡蓄养精神,为之後或无望或紧迫的奔波做准备。
他闭着双眸安安静静地躺在简易的帐篷里,呼吸却慢慢急促起来。他又开始想阿忘了。最开始想阿忘是一种从未有过爱恋的青年的纯情,只是想跟她说说话,想好好照顾她,想让笑容永远归属於阿忘。但随着旅途越发的长,阿忘的踪迹似远似近,梦中的她逐渐大胆起来。
他有时会梦到新婚之夜,他与阿忘顺利拜了堂,而阿忘被送入洞房。光很暖,蜡烛红,他掀开阿忘盖头,她咬着唇笑,覆上他掀盖头的手,摸他的手腕,摸他的小臂,一直抚到肩上,她轻轻唤他相公,声音又娇又软,仿佛把身心都给了他,让他轻些,她身体弱受不住。
他不知如何是好,轻颤着想要将手收回,他害怕她看清男人的身躯那样的硬朗,会讨厌起那与女子柔弱身躯的不同来。可是阿忘捉着他的手不放,她叫他别怕,她不嫌弃他。
就算他卑劣怯弱是庸才,既没能保护好她,又不能迅速找到她,她也不恨他。
「元洲仍然是阿忘的夫君。」他听见她这样轻这样柔地说着,「遇上元洲,与元洲成婚,阿忘不悔。」
她轻轻地抚上他脸庞,摸他的长眉,摸他泛红的眼尾,手缓缓下移,她摸上他唇瓣,红的润的很好吻的样子。他一向端正如玉,做什麽仿佛都有把戒尺在心中,可春宵之夜的束元洲有些不知所措,仿佛被戒尺柔柔惩罚了几下,情趣般的润红了唇。像是血在滴,又像是心中的欲望流淌。
她说她爱他如今的模样,就算他受了伤,不再像过往那般强大,她也欢喜他。她不嫌弃他苍白的面容,也不讨厌他阴郁些的眉眼,玉石沾了朱砂,仍然触目惊心的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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