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性已经成熟,姐姐的信他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明明姐姐信里说最近贵妃就要生小主子了,她每天都跟在主子身边,虽然累,但是觉得很开心,为何宫里的人却告诉他们,贵妃生产,最需要人的那天,姐姐还在休息?
而且甚至不愿告诉他们起火的原因,也没让他们去辨认尸身,就简单的一句人没了,然后掏了五两银子,就倨傲的走了。
每每想到那传信的太监的表情,苏木都觉得自己的心被压的喘不过气,恨意像是野草一样在他胸口疯狂蔓延。
他的姐姐,他珍视的亲人,在这群人的眼里,甚至都不如贵人的一条狗来得重要。
后来,他做过各种活计,偶然的一次,他救了个人,在对方提出要报答的时候,他撒了谎,说自己是个孤儿,想要对方帮自己办个户籍。
从那之后,他就成了逃难的苏木,和家里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没人知道他的姐姐是谁,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
反正他脸长的小,又因为常年的营养不良,十一二了还像八七八岁的样子。
再然后,他想方设法进了宫,只为了能找出姐姐当年死亡的真相。
最后——
报仇。
“你姐姐何时死的,又是怎么死的?”
秦王打断了他的思绪:“和我皇兄有关?”
要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这小太监对皇兄的恨意这么大。
苏木跪在他面前,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回王爷,是也不是。”
秦王皱眉,“什么是也不是,到底怎么回事?”
苏木磕了个头,声音哽咽,“奴婢的姐姐,二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了。”
“奴婢没见过姐姐,只是听爹娘说过,姐姐在宫里当宫女,后来实在活不下去,奴婢进宫当了太监,本来以为还能见到姐姐,结果没想到,打听了才知道,奴婢的姐姐早就已经没了。”
他落下了泪来,“家里本来以为是送她进宫,她心里有怨才多年不联系,谁能想到……”
“奴婢四处询问,机缘巧合下才知道,当年姐姐的死,原来是和陛下的身世有关!”
秦王看着他一副要说出来什么惊天秘密的样子,向四周环顾了一圈,而后迈进了殿里,“进来细说。”
小太监看着他的态度,眼睛里闪过了一道精光,口中称是,立刻起身进殿,还把殿门仔仔细细的关上了。
“你姐姐是谁?”
秦王坐在了殿里的椅子上,问道,“为何你说她的死和皇兄有关?”
他虽然表情平静,语气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像是一头闻到了血腥味的鬣狗。
看着他的表情,苏木刚才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了。
蠢货。
他在心里冷嘲了一声,面上却十分恭敬,“奴婢的姐姐叫小草,奴婢不晓得贵人赐给她的名字是什么,只知道姐姐曾经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
名字自然不是姐姐的,当年的人已经死的干干净净了,但是保险起见,苏木还是说了姐姐在信里提到过的,后来也被处理了的一个小丫头的名字。
据说那小丫头进宫的时候就说自己家里人都死了,就算秦王想查,也查不到他身上。
苏木半真半假的把当年的事说了出来。
当年皇后和贵妃几乎同时查出来了有孕,先帝本来十分高兴,但是不成想,皇后和贵妃在某日被一个素来和他们关系亲近的妃嫔在吃食里下了药,等太医和皇帝赶来的时候,孩子已经要保不住了。
皇后因为身子弱,当场一尸两命,贵妃虽然没了孩子,但是因为身体好些,所以只是昏了过去。
皇帝和皇后是青梅竹马,自然是伤心不已,但是因为当时先皇登基时间不久,还需要贵妃家中的扶持,听到太医说贵妃之后恐怕子嗣艰难,皇帝担心贵妃家里不满,不知道怎么想的,叫人从宗室抱过来了个婴儿,还立为了太子。
虽然抱过来的时候孩子出生几日了,但是皇帝硬是以贵妃身子没恢复好、孩子吵闹已经交给了乳等为由,拖延了一段时间。
“所以——”
秦王坐直了身体,两眼放光,“皇兄其实……不是父皇和母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