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可以直白告诉你,羽田修一虽说家道中落还遇到糟糕的境遇,但他并不简单,你和他根本不是一个平面上的人。”
话很直白且糟糕,但还真算得上忠告。
元泉川利眼神缓和些许。
“我可以负责你的一个月医药费并且在这期间照料你,再留一笔钱财留作支撑生活。你可以换个营生,做工或是回家,我记得你家里还有地,务农也是不错的……”
就是承担医疗加一笔遣散费,如果阿夏老实还能留下当杂役,心性不好的人元泉川利却不打算再留他,不然指不定要再生事。
阿夏最终还是没有坚持。
寻常店里的人生病或是受伤,店主别说请医师,直接踹出门也是有的,更别说遣散费,如果他不听话,这些大概就没有了。
他失魂落魄躺在床上,给他送饭的杂役满脸不耐,嘴里还带着嘲讽。他愤怒非常也只能忍着,后悔更是噬心,明明是他落得重伤破相,这些人却一个个都同情起了田野令。
那小鬼做的事分明比他恶劣多了,他是真想杀了他啊!
砍他脖子的时候那眼神冷静得像剖鱼。
一个可怕的杀星、怪物,这些人都看不到吗?
田野令敢提刀杀人,阿夏却只敢背后搞小动作诋毁,危险等级明显不同。正是因此,前者即便惧怕也要表现出尊敬来,后者却不用那么忌惮。
石田家气氛依旧沉重。
石田健成的死因还是不能确定,若是寻常人家可能就要草草判断为突发疾病,但他们还得继续查,还不能有损尸体。
艾修的嫌疑并没有祛除,反而因为他们一直查不清鲤伴的身份而更重了些。
查到现在,一切都是正常的,除了石田健成确实死了。
所以那些家臣牢牢地抓住鲤伴这个唯一的可疑人物,几乎想直接给艾修摁头真凶。
有阴阳师探查过他的身上,他的隐藏很完善,对方没有发现他不是人类,所以石田家只是怀疑他被收买利用给石田健成下了什么银针验不出来的毒。
就很欲加之罪。
应该知道些什么的第一目击证人吉水信人撞伤太严重了,还有些撞坏了脑子,一直没醒过来,只能靠静养。
但他昏迷之前提到阴阳师,说明石田健成死的时候有些异状。
与之冲突的是,石田家主对这个身体健康的次子起初还是看重的,为了能够让他一直健康平安早些年蘅尘法师过来游历时候还专门请了一粒佛珠。
石田健成是一直将这枚佛珠随身携带。
按理说寻常妖邪无法近身,但他就是这样死了,并且死后佛珠并无损耗。
从这方面看似乎又不是妖怪。
来回探查,感觉还是石田健成突发恶疾最有可能,但这个结果又不被接受,所以调查的人才那么想给艾修摁头,好歹算有了个结果。
石田家主也疑心是吉水信人脑袋撞得太严重又畏惧作出了错误的判断。
当前医疗水平就这样,即便有严重的病症可能隐藏得好就查不出来。
而且普遍人都觉得孩子有问题都是孩子母亲的问题。
在石田家主看来,石田健成和长子都是妻子所生,石田承胜身体状况极差,石田健成说不定也有隐疾。
心里面觉得大概率是妻子拖累了他。
石田主母却是决计不相信一向健康的次子是自然离世,丈夫对探查的敷衍在她看来就是为真正的凶手遮掩。
原因当然是真凶很可能就是他那么多孩子里的一个,或是那些记恨她的妾室!
她绝不允许儿子的死就这样定性。
“世上邪门的法术很多,有些离奇到想都想不出来,蘅尘法师的佛珠到底是死物,只能被动防御明显的袭击,若是有人用奇诡的法子绕过也是可能的。”
“比较古老一些的厌胜之术就是如此,只要将人和镇物紧密联系起来,就能够避开很多防护,能力类似的妖怪也是如此。具体是哪一种从健成少爷的尸体情况无从分辨,但万变不离其宗,都是需要先和目标的人产生联系,这种联系越亲密越好。
一种比较简单的,是拿到目标紧密的东西,像是衣物用品、八字、毛发还有血,第二种是目标在不知情情况下主动缔结了联系,比如说取用了相关的东西。”
闻言石田主母叫来跟着石田健成的仆从,急声质问:“少爷这些天有没有受伤或者捡回来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
仆从支吾,在这之前已经被问过许多次,根本搜寻不到可疑。
石田主母忽然想起那个茶师,转头提问:
“有没有可能将相关的东西放在食物或茶水里,我儿不知情吃下,就受到了诅咒?”
阴阳师点头:“有这个可能,但寻常东西不能用来下咒,能用来下咒的大多是些诡异的东西,比如尸骨血水或是符灰坟土。”
别的武家不知道怎么样,石田家吃食上还是比较精细的,如果掺了太多杂质不至于吃不出来,太少又很难达到量。
“如果要往这个方向想的话,还可能是中原的一众秘法,蛊毒。
但这种道法极为隐秘,曾经有人出使时候学到了些皮毛,到现在传承早已经断绝,只有少量流传,可能需要见识更广的阴阳士才能分辨。”
言下之意,他不否认,但可能性不大。
气势强势的贵夫人眼神一寒,丈夫跟她说的是这个茶师可能性最大。
果然,她的丈夫只是想随便糊弄!
到底是谁,难道是他偷藏的哪个女人想上位才害她的孩子?下一个岂不是她?
石田家主不知道妻子已经快从阴谋论进化成被害妄想症,他是真心觉得自己儿子就是因病去世,他还有那么多儿子可以培养,妻子的不依不饶疑神疑鬼让他烦躁,只想快点将这个事情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