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弈:「这是要……?」
萧湘道:「稍等一会儿。」
於是裘弈静静地坐着。
又过了一刻钟,萧湘突然转头,对裘弈道:「施展一下焕颜术罢。」
「嗯?」裘弈不解地转头,看向萧湘,「什麽焕颜术?」
「……」萧湘眼色微沉,起身将裘弈带去八万山。
两人在八万山中寻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并肩坐下,萧湘又掏出先前那个玉简,递给裘弈,「这是焕颜术,湘教你。」
裘弈虽然不知道萧湘为什麽要突然将他带来八万山,又突然要教他上清宗的焕颜术,但还是跟着萧湘学了。
裘弈这次学焕颜术用不了一刻钟,几息间就学会了,萧湘又将玉简收回,两人静坐。
一刻钟後,萧湘对裘弈道:「施展一下焕颜术。」
裘弈照做。
裘弈施展焕颜术後,摧雪看着剑主的皮肤变得更白更细腻,直呼萧湘教得好,为此开心的不得了。
但一旁的萧湘不是很开心。
他问裘弈:「你的上清宗入门心法,是如何学会的?」
「入门心法?」裘弈回忆道,「初入门时,师父有要事需离宗几日,便托罗师姐和李师姐教吾心法,但当日两位师姐原本相约去凡间游市,便将吾一同带下凡去,她们游街,顺带教吾心法。」
「所以你才能将心法学会。」萧湘沉声道,「你才能将受教一事记的如此清楚。」
他又问裘弈:「记得先前在上清宗内,湘教过道君焕颜术麽?」
裘弈的那双灰眸中又写满了茫然,直到萧湘拿出一个音像石,将石中记录的画面展示给他看。
那是他在落樱顶跟着萧湘学习焕颜术的整个过程,但学完过了一刻钟後,他像是全然忘记了此事。
「……」裘弈面无表情地用灵力掐掉音像石的画面,转而看向面色晦暗的萧湘。
「道君……同两位师姐谈谈罢。」萧湘声音微冷,起身召出逐星,「上清宗这麽大的范围内,可能是有阵法在阻碍道君受教,湘去玄清宗请孤鸿……」
掐剑诀的手顿住,萧湘回头,见裘弈拉住了他的衣袂。
默然片刻,萧湘回身,将垂着头的裘弈扶起。
他往这个伤心人的唇间塞了一颗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安慰之法。
……
宗门是修士初入仙途时学习和生活的地方,环境的优劣,几乎决定了一个修士未来的发展。
而裘弈的发展,在少年时就被不知道谁人给毁了,能成长到如今,全凭裘弈自己的执着和天赋。
裘弈带着音像石,去找罗万劫和李拂衣对谈。曾经的裘弈少言寡语,什麽都憋闷在心中,他不记得师父曾教授过自己功法,也从不向师姐们抱怨师父「不教自己」。
对谈後,他才知道,师父教过自己许多,师姐们也教过自己许多。
可他什麽都不记得。
罗万劫和李拂衣看过音像石,又联想这八百年来裘弈待她们冷淡,原来不是裘弈天性如此,而是有人从中作祟。
罗宗主大怒,脾气一点就炸,目前找不到作祟者,就想先把憋了八百年不知道吭一声的裘弈大骂一顿,被李拂衣捂着嘴拖走。
李拂衣拦着罗万劫,嚷道:「他都这麽惨了,你还要骂他,你是他的亲师姐吗!!」
「我拿他当亲的,他拿我当亲的吗?啊?!」罗万劫气到双目赤红,细看眼中有泪,扯开李拂衣捂她的手冲裘弈吼道,「为什麽不跟师姐说?为什麽从来不说!你哪怕背地里跟师父蛐蛐师姐或是跟师姐们蛐蛐过师父都好啊!都不至於耽误你八百年!!人生有几个八百年?有几个八百年!!!」
「你再刺他痛处我要跟你动手了啊!」李拂衣再次捂死罗万劫的嘴,咬牙切齿道,「他本来就闷葫芦一个,怎麽说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没及时发现——」
「我要骂他知道自己待遇不公,为什麽不说委屈!!」
「好了好了好了!收住情绪!你的罗刹心法要出来闹腾了——你现在是宗主,得稳住情绪去查清到底是谁害球球到这个地步!!」
李拂衣好说歹说地拖着罗万劫离开,走时冲萧湘飞快地眨眨眼,萧湘意会,带着裘弈先离开上清宗,去玄清宗找邓君回来看看上清宗内是否有针对裘弈的阵法。
上清宗内繁花遍野,空气也甜腻浓稠,出来之後,那几乎要叫人喘不过气的黏腻感消退,鼻端的温软也不复存在,再次呼吸时,才觉周遭湿寒。
萧湘发觉,罗万劫发怒後,裘弈的心情居然有些好转。
他以为自己对他人情绪的感知絮乱了,还用神识仔细地瞧了瞧裘弈周身洋溢的灵力。
「心情……好?」萧湘试探地问道。
「嗯。」裘弈点点头,御剑飞过八万山群峰。
无论是看到音像石後,还是被罗万劫怒骂後,裘弈面色一直如常。
萧湘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御剑追上裘弈,又问:「为何?」
「得知师父师姐并未对吾厌弃,都用心教导过吾。」
「道君心境,豁达洒脱,令湘钦佩。」
「吾不豁达,亦不洒脱。」裘弈的声音冷下来,「待找到作祟之人,吾要将他碎尸万段。」
萧湘颔首道:「应当的。」
两人落於玄清宗山门前,红妆听到有徒子禀报行神和幽明来了,又在山头眺望,结果别的没瞧见,只瞧见她先前牵在两人手上的红线还没被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