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昭觉得头疼。
等他全部收拾好,沉着脸把东西全丢给外面候着的、一脸“我简直该死,准备的东西陛下竟然根本用不到的”钱良,扔下一句“以后不许准备这种东西”,再回到室内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明日没有早朝,楚沉昭不必早起,但是他听说太后今日病了——刘太后平日不叫他早起去请安,他也已经有几日没去太后那里,明早应当过去看看。
楚沉昭站在床前,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旁边的小榻上睡,毕竟这床上,留给他的空间已经不多了。
——但是小榻离得不近,若是这蠢鱼因为他不在身边,半夜又突然变回锦鲤,被闷死在被子里……
楚沉昭犹豫了一瞬,然后叫人又拿了一床被子,在龙床最外侧躺下,阖上了眼。
————
翌日一早,顾眠刚刚醒来,只有一个感觉——
头疼。
——不只是生理意义上的头疼,毕竟他昨天喝完自己的薄桃酒,感觉味道甚是不错,于是偷偷摸摸趁楚沉昭不注意的时候,把本属于他的那壶酒也喝了个干净,这么多酒喝下去,如今的头疼,已经算是轻微症状了。
真正让他头痛的,是他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
有的人喝醉酒了会断片,但是顾眠不一样,他没有这种福气,当时醉酒之后发生的桩桩件件,都会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在他的脑海里,一帧一帧回放。
还会不停切远景近景,最尴尬的部分反复回放,最终成为午夜梦回,无数次次杀死他的“回忆杀”。
而且,他都做了什么啊!
顾眠重新把自己埋回了被子里,裹成了一只蚕蛹。
他竟然把什么都告诉皇帝了,还说他是书里的大反派暴君!
顾眠瑟瑟发抖,有理由怀疑现在皇帝就想刀了他。
毕竟,有多少人能接受自己不过是一个书里的人物,自己的人生,实际上都是别人设计好的呢?
顾眠钻进被子里,安详的闭上了眼。
——装死可耻,但是有用。
他死了。
“醒了?”
头顶,传来了皇帝的声音。
顾眠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已经换好了衣服的皇帝站在床头,看着裹在被子里装死的人,淡淡道,“起来了就准备洗漱用膳,今日朕会叫人在床边换个大些的软塌,日后你就睡在那边。”
“为什么!”
顾眠刷的一下拉开被子,瞪着楚沉昭,“凭什么不让我睡床!”
“朕不想被人半夜踢到地上。”楚沉昭把已经准备好的衣物扔到顾眠的头上,语气平静的叙述:“昨夜你踢了朕十二次。”
顾眠:……
“那是因为我喝多了,喝多了,平时我睡相很好的。”
软塌的舒适度自然和龙床比不了,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不舍地摸着手下的布料,“以后不会的,真的,再说万一离你远了,我再变回锦鲤怎么办。”
“这么大的床,两个人睡刚刚好。”
楚沉昭:……
“朕不习惯和人同床共枕。”
顾眠:……
他咬了咬牙,四周观望了一下,见内室无人,下一刻,他漂亮的鱼尾巴从被子底下伸了出来。
“那、鱼人行么?”
楚沉昭眼疾手快地把那条尾巴塞了回去,顾眠冰凉凉的尾巴和楚沉昭的温热的掌心相触,两人都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
“不行。”楚沉昭冷酷无情,“朕会叫人在内室再放一张床,靠得近些,你以后睡在那边。”
“本来地方就不大。”顾眠小声,“两张床都要挤死了,像寝室似的。”
——皇帝就寝的空间一般不会太过宽敞,会被认为不易聚气,也不利于睡眠。
现在这里要再加一张床……顾眠打量了一下,总觉得会向学校寝室的方向发展。
“寝室?”皇帝看了他一眼,脸色波澜不惊,“也是你家那里的说法?”
正准备起身的顾眠顿时浑身一僵。
他再次想起昨夜的掉马经历,抬头打量着楚沉昭的脸色。
“嗯、嗯……”顾眠小心的点了点头,没忍住,又小声问了一句,“你、你没事吧?”
“朕有什么事?”
楚沉昭看着假装认真穿衣服,实际上竖着耳朵听的青年,“你是说昨天你踢朕的那十二下?”
“不是这个!”
这人就和这件事过不去了是吧,他都说了是意外,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