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一切好像都?是凝固的。
谢如潇叹了口气,说:“别哭。”
秦咿好像没听见,低着头,纤瘦的肩背在暗淡的光线下更?显单薄。
谢如潇说:“我把联系方式留给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
秦咿不?出声,只是哭。
谢如潇回到秦咿面前,抬手抹掉悬在她下巴上的眼泪,用一种沉静的声音说:“我不?会让你找不?到我,别害怕。”
他天生性格冷,骨头硬,不?怎么会哄人,不?擅长?道歉,也说不?出好听的软话,现在这样,已经是少有的妥协。
秦咿清楚这一点,正因为清楚,才更?加难过。
隔着模糊的泪眼,她看到谢如潇将号码存进她的手机,然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
再之后,两?个人都?没讲话,秦咿目送谢如潇绕过街角,消失不?见。
夜风不?断吹着,人间萧索。
秦咿站在原地,手指压着泪湿的眼角,满心怅然。
几个玩滑板的小朋友风一样从旁边冲过去,其中一个不?小心撞到秦咿,险些将她带倒。秦咿踉跄着退了两?步,刚好撞入一个怀抱,熟悉的气息自四面八方涌来。
不?必抬眸去看,只凭感觉她也能一下子认出来。
肇事的小朋友抱着板子跑回来跟秦咿道歉,秦咿心不?在焉,应了句“没关系”。
小朋友看了看秦咿,又去看半搂着她的梁柯也,忽然有点脸红,跑回到同伴身?边,小声说:“那个哥哥可真帅啊,像大明星!”
“那个姐姐也好看。”
“应该是一对儿吧,谈恋爱呢!”
另一边。
梁柯也抬手碰了碰秦咿的脸颊,摸到一点泪水的痕迹,他说:“今天会议结束得早,我去公司接你,你不?在,小闽告诉我你来这边了。”
吃面的那家小餐馆就?开在通往小区入口的必经之路上,梁柯也开车过来,一眼就?看到一对年轻男女,面对面地站在一小片街灯光亮里。
秦咿眼尾很?红,谢如潇拿着她的手机输入什么,又摸了摸她的头发?。
梁柯也什么都?没问,只是将秦咿抱得更?紧了一点,说:“回家吧。”
两?人回了春知街,当晚就?住在秦咿外婆留下的那套老房子里。
洗过澡后,梁柯也黑发?半湿,气息清爽,像暴雪过后的白色雾气。秦咿裹着被子,本?能地往他怀里靠,鼻尖贴在他肩窝那儿,依恋似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梁柯也伸出手臂给她枕着,指尖时不?时地碰一下秦咿的耳垂,动作轻软。
过了好一会儿。
秦咿先?开口,小声说:“谢如潇提前出来了,但是,他没告诉我。小区维修燃气管道,我回去给维修队开门,偶然和他撞见。”
梁柯也没作声,翻身?过来和秦咿面对面。
这个姿势让两?人变得更?加亲密,毫无缝隙。不?算纯粹的黑暗里,梁柯也敛下目光和秦咿对视着,他鼻梁挺直,眉骨的形状也好看,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秦咿忍不?住摸了摸梁柯也的眼睛,继续说:“他怕拖累我,怕杀人坐牢的事会给我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决定?疏远我。”
“过去的那些年,我好像做错了很?多事,”秦咿看着他,目光薄薄的,“没有拦住谢如潇,也没有好好爱你,让所有人都?在受委屈……”
话没讲完,梁柯也忽然低头吻住她,舌尖近乎蛮横地抵开秦咿的齿关,探寻到内部?。秦咿仿佛尝到一颗火种,炽热的滋味直抵脊背,叫她半边身?体都?麻了下。
她没躲,更?没挣扎,放软了姿态予取予求,还软绵绵地回应,漂亮又乖顺的模样叫人心里蹿起一股压不?住的邪火。
梁柯也并没做太多,在情绪彻底失控之前,他停了下来。
卧室里陷入寂静,黄小K躺在客厅的狗窝里睡得翻肚皮,还打呼噜。
梁柯也手指贴着秦咿的脸颊,他神色并不?浓烈,目光柔软,像冰雪消逝后的湖光春色,轻声说:“我不?委屈,也没觉得自己委屈。”
“从没觉得。”
秦咿抓着梁柯也的手,在他指尖上亲了下。
梁柯也顺势拨开垂在秦咿脸侧的一缕碎发?,对她说:“认识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美好的,想象不?到的那种美好。”
“无论人生多长?,春秋冬夏,我都?想和你一起走下去。”
秦咿觉得呼吸很?烫,心跳也是,她循着方才梁柯也低头吻过来的那个路径,重新贴过去亲他,故意?用牙尖叼住他唇边的皮肤轻轻咬了下,像吃掉一块新鲜出炉的热松饼。
“我们领证吧,梁柯也,”秦咿声音小小的,眼神温柔又真诚,软软看向他,“我想嫁给你。”
梁柯也喉结颤了颤,上下滚动。
不?会有人知道,她一句“我想嫁”,几乎砸碎了他全身?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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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证前,秦咿又见了谢如潇一次。
她用了些手段,找到谢如潇上班的那家超市。
超市装修得挺漂亮,挨着几个居民区,生意?不?错,顾客进进出出,人流不?断。
午休时间已经过了,谢如潇带着几个人在后门那儿卸货,成箱的日用品,抵在肩膀上扛着,往仓库里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