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见这小姑娘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但三言两语便道出了自己的处境,抛出的彩头也让自己有些意动,不禁问道:「你说说,什麽交易?」
「不急。在谈交易前,敢问阁下故土何处?」
「吐谷浑。」
听得想要的回答,晚棠心中满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阁下可知『青海骢』?以前可有接触过?」
壮汉很是诧异,要知这青海骢是吐谷浑的稀罕物,她一闺阁後院的小姑娘,知道的倒是不少。他微微抬起下巴,语气傲然道:「我怎会不知?我家世代驯马,『青海骢』便是我曾祖培育出来的千里良驹。」
晚棠听罢大喜,没想到机缘之下竟寻得了青海骢的宗匠,按捺住心下雀跃,扬着嘴角道:「如此甚好。交易很简单。我以两月为期,租下阁下和阁下的马。这段时间里,阁下和阁下的马均为我所用,入我府上,听我吩咐,事成之後,我将付给阁下一百两纹银作为酬金。」
她顿了顿,继续补充道:「当然,我让阁下做的,绝不会是伤天害理或是力所难及之事,我保证,两月後阁下和马儿都能全须全尾地从我府上出来。」
壮汉听後,想也没想,直接说了句不成。
并非他不想做这交易,实是自己已欠下了二百两的药钱,日後还需继续熬药,这小姑娘开出的酬金仅区区一百两,能解什麽燃眉之急?
他摇了摇头,伸手一摊,再次请晚棠一行离开。
晚棠不解,这位壮汉刚刚明明已经动摇了,自己开出的条件也都是於他有利,为何如此乾脆地就拒绝了?难道是自己开的赁价太低了?
她算了算,当掉阿娘留给她的几个耳环镯子,加上这许多年自己偷偷攒下的月钱,这已经是自己能拿出的所有私房钱了。
按道理,自己只租不买,且时间又只有两月,一百两应是高价才对。
晚棠不死心,并不挪步,脑中飞快想着是否还有其他办法。
这时一阵风拂过,遮面的幕纱被吹起几寸,她在这空当里瞧见,这壮汉的双手有些蜕皮,且指尖处颜色发黄,拇指,食指与中指染色最深。这样的一双手,当是常年抓药熬药所致。
晚棠心下微动,顿了一顿,转而对着他问道:「阁下的难处,是否与药石相关?」
壮汉瞟了她一眼,一脸防备:「是又怎样?」
「不瞒阁下,我娘亲以前是医女,我虽不懂把脉,但在用药解毒方面尚有几分了解,阁下若是信得过,可说来听听,说不定可帮上忙。」
「你说的可当真?你会解毒?」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显是说到他的心事之处了。
晚棠微微一笑,道:「我既诚心想与阁下做买卖,便不会欺瞒。我虽无起死人肉白骨之能,但若需解毒,会尽我所知。不过,成与不成,还得看过病患与药方才知。」
她这话,也不算撒谎。
壮汉听罢,一改之前的蛮悍,态度变得十分恭敬,立马道:「我知我知!在下斛律昌,方才多有得罪,请姑娘海涵,若姑娘能帮吾妻解毒,别说两个月了,给姑娘赶两年的马都成!」
「不知夫人现在何处?」她问。
「就在後头巷子里,姑娘请随我来。」
说罢解了缰绳,牵着黑马,引晚棠一行人往自家住处去。青栀很是担心,扯了扯晚棠的袖子,觉得此举过於冒险,但架不住晚棠心意已决,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绷着神经护卫姑娘周全了。
斛律昌的住处确实很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是个一进的小院子,虽破旧,但收拾的井井有条。
一行人刚进院子,便听到了里头刻意压低的咳嗽声。
斛律昌听得声音,立马丢开缰绳,着急地跑进屋内。
晚棠见状,不禁感叹这汉子看着蛮横,却是个爱妻心细之人,随之吩咐随行的沈府护院在外等候,自己带着青栀加快了脚步。
进得屋内,登时浓重的药味扑入鼻息。
房中摆设十分简单,并无多馀的家具,堂屋东边摆着杉木架子床,一妇人躺在里头,斛律昌坐在床边,正抚着她的额头,轻声问她是否有哪里感到不适。这当是斛律昌的妻子无疑了。
晚棠观这妇人,面色蜡黄,嘴唇苍白无血色,身形消瘦,但眉眼清丽,并非西域长相,应是大魏人。
妇人见家里突然来了两位眼生的姑娘,衣着也不似普通人家,挣扎着爬坐起来,不解地看向夫君:「昌哥,这些都是……」语气隐含不安。
斛律昌连忙扶着妇人慢慢坐起,在她身後垫了几个软枕,又把被絮往上拉了拉,忙活完才对着妇人温声道:「别怕,是坊市里认识的主顾,这位姑娘许是能解你的毒,我带她过来瞧瞧。」
这妇人似乎很是信赖自己夫君,见斛律昌这麽说,神情便放松了许多,对着众人勉力温柔一笑:「奴家阿真,谢过各位善人……」话都尚未说完,又捂着嘴费力地咳了起来,斛律昌见状,忙给她拍背顺气,倒水润喉。
第13章留药
阿真捂嘴咳嗽时,晚棠便注意到,她的指甲泛着青紫,这确是中毒的徵兆。待她好受一些了,晚棠摘下帷帽,望着斛律昌道:「阿真嫂子这毒,中了有多久了?郎中怎麽说?」
斛律昌乍一看见晚棠的阵容,稍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道:「约莫有三月了。看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是中了悲风散,但服了这许久的药,却也一直不见好。」<="<hr>
哦豁,小夥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