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人纷纷对战完毕後,原地还剩下一个一看就战力最强的队长。众人以为这场考校就会这样结束了。队长的实力本来就是大家公认的,没有考校也不是什麽大事,可是坐在台上的毛小豆突然眼睛一翻看向队伍的後方。
「那个鲜卑人,出来。」
阿拓低着头从队伍中出列对着毛小豆行了个军礼。
「你来跟他对练。」
毛小豆指了指那位队长,旁边立即有人劝说以阿拓刚从军几天的实力与那队长相差太远,这样的对练恐怕只会平白地伤人,锉了新兵的锐气。毛小豆随手制止了那人继续絮叨,他看向那位同样满脸疑惑的队长:「拿出全力来打,不用留手。」
「呃?是,少将军。」队长愣了一声後举起刀向刚刚拿起刀盾才摆了个起手式的阿拓砍去。
阿拓一刀架住了队长的劈斩,他顺势评估了一下对面的力量。
能当五百人队的队长的人果然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灯,以这一刀乾脆利落的身手即使在鲜卑部落里也算是个能打的了。阿拓稍稍增加了一点握刀的力度,眼睛扫到那位队长的表情渐渐地惊讶起来,然後对面传来的力道又大上了一两分。
看来即使有着毛小豆的命令,那位队长基於同袍之情在一开始还是留了一手,只可惜他的这种留手对於阿拓并无意义。
阿拓保持着右手拼刀的姿势却冷不丁地将左手的盾牌迅速击出打中了队长的肋下,这一下盾击又快又准,受了一击的队长本能地弓起背撤了刀势。阿拓右手一个翻腕将持刀的姿势转成反手,迅速沿着队长撤刀的路线偷袭对方的中路,几乎在电光火石间还来不及反应的队长眼角馀光已经瞥见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
这绝不是一个新兵靠着几天的基础训练就能学成的杀人技。
「下去!」队长听到身後传来毛小豆的声音後,赶紧後退一步从刀下让开给少将军腾出位置。
第5章
阿拓才来得及看清毛小豆的身影就见对面刷刷砍过来两刀,他匆匆地挡了,即使是没有开刃的刀在双方足够的速度的加持之下依旧摩擦出一阵刺耳的金鸣。
毛小豆根本是不管阿拓的节奏在进攻,阿拓只能一一格挡,而围观的士兵几乎看不清他们之间那眼花缭乱的招式。人们总有种看热闹的心态,即使没法完全看出这两人的攻防起落,却还是本能地为双方叫起好来。
然而毛小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家的家传并不是在武艺上,而他本人在习武这件事上也仅仅是做到了认真而已。
更何况刀并不是他熟悉的武器,现在看似是他步步紧逼,但实则他的招式并未给自己留下什麽馀地,若是一招出错被阿拓抓住机会翻盘只是片刻而已。好在阿拓的格挡也只是中规中矩,并没有什麽超出毛小豆预计的变招。於是几十个来回後,毛小豆终於抓住机会制住了阿拓。
「你的武艺不是个普通人。」毛小豆深吸一口气,压下刚刚急攻几十回合後身体的疲惫喘息。
「你是怎麽流落到虎牢关的,你到底是什麽人?!」
然而阿拓只是低下双眼做了个臣服的姿势,嘴里并没有回答毛小豆的问题。
「说!!」
阿拓的沉默和臣服显然不是毛小豆想要的答案,他提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要不是那刀没有刀刃,以他当下的力度,这一刀就要划破阿拓的布甲砍进他的身体里了。
阿拓瞥了一眼那把刀,毛小豆看起来并不想让这事就这麽不明不白地过去了,所以阿拓抬起眼睛看向毛小豆,只是这种直视加上他本身比毛小豆更高的身型让他的眼神带上了桀骜不驯的味道。
「少将军想听实话?」
毛小豆刚要回答,阿拓却一刀斩在了他的刀上,那刀势大力沉到毛小豆身型一晃,他迅速稳住身体回过刀来接住了阿拓的下一击。
「那麽就请少将军听听关外的鲜卑小部落的人是怎麽过日子的吧。」
阿拓一个转腕,半身的力量压在刀上,毛小豆架不住这股力量下的拼刀,不得不後退了两步。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八岁。」
阿拓一个箭步就重新拉回了他和毛小豆之间的距离,他轻挥盾牌弹开了毛小豆慌乱间劈过来的一刀。
「当时的我睡到半夜出来解手,听到部落的帐篷外有人声。」
毛小豆一刀落空整个胸口露出了一个大空门,阿拓丝毫没有犹豫地就是一脚踢来。
「那是那些在草原上游荡的马贼来偷羊了,我匆忙叫醒了整个部落里的人,有几个部落里的勇士连裤子都没穿就提着刀从帐篷里出来了。」
毛小豆被一脚踢飞几乎站不住身体,匆忙间他只能以刀为支点撑住自己失去重心的身体。
「接着两边就这麽打起来了,因为我人小没人注意,就偷偷地接近双方打得最激烈的地方,从一个刚爬出帐篷就被砍死了的阿伯手里扒下了他的刀。」
眼见阿拓又是一招攻来,毛小豆一咬牙扔掉了手里的刀解下了别在腰间的戒尺。
「我慢慢地靠近一个马贼身後,因为我只够得到他的腰,所以那把刀是从他的後腰直直捅进去的。」
换成了自己熟悉的武器的毛小豆的境遇也仅仅只是好了一点点,现在变成是他一击一击地挡下阿拓的攻击。然而阿拓的刀势实在太重了,每一击都震得毛小豆手腕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