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把。」
「十三……连开十四把大了。」
人群已经彻底疯狂了,叫到第十四把的时候大的那边赌注已经堆成了山,荷官这时候已经不知道怎麽办了,在开第十一把的时候那个管事的已经快步离开到後面去请示了。可就在他离开的这点时间里,跟着毛小豆下了三把大的赌客们赢得的钱就要让赌坊把今日收到的钱全都赔出去还不止。
「咳,咳咳……」
相对的,毛小豆的咳嗽声也是越来越压不住了。旁边的阿拓皱着眉摇着头示意毛小豆差不多可以停止了,然而毛小豆却还是伸出手指着自己动也没动过的那一枚铜板。正当他想开口喊出第十五个「大」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穿的花里胡哨看起来脚步虚浮的年轻人,倒是他身後跟着的一个老人看起来相当精明能干。
那名老人抢在年轻人跟前来到毛小豆和阿拓身边,他对着毛小豆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听闻两位公子有事要找我们掌柜的,刚刚确实掌柜有事此时方才回来。不知贵客登门真是有失远迎,若两位刚刚已经在本坊尽了玩兴的话,不妨与我们掌柜到後屋慢慢详谈。」
既然当家的都出来了,此时赌客们已经明白这种躺着赚钱的好事已经结束了,却还是留在原地想看看毛小豆下一步要怎麽办。毛小豆看了眼跟在那两位身後的那个不停抹着额头冷汗的管事的,而阿拓默默地拿回了那枚对於荷官来说看得到吃不到的金饼。
「你看,我就说我玩个几局你们掌柜的就会在了不是吗。」毛小豆还有空和管事的扯了一句。
此时的压注区上,除了四周密密麻麻的钱银外,正中间反倒是空出一个突兀的圆圈,里面就躺着毛小豆的那一枚铜板。赌客们对於毛小豆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怎麽往桌上堆赌注都不敢靠近毛小豆的那枚钱。毛小豆取回了自己最初的那一枚铜板塞回钱袋里,又拿起那一摞自己赢来的十几文钱。
「呵,仁义,真是笑话。」
毛小豆转身离开赌桌,随手将手中那十几枚铜板朝着空中一扬,在众人心目中已成了赌神的毛小豆赢来的铜钱几乎可以当成是赌桌上的幸运物了。於是在俩人跟着赌坊主人离开的身影背後,是为了十几枚钱抢到一团混乱的赌客们。
第46章
宾主一行到了赌坊的後院坐好,阿拓看着那位名义上该是掌柜的年轻人一脸的无神,从他眼底那团黑影和那憔悴的脸色看起来,恐怕这位是被那老者从哪位娇娘的床上拖起来出来见他俩的。
「仁义赌坊大管家见过两位,老朽姓杨,这是我们叶掌柜,请问两位贵客尊姓,找我们掌柜又是所为何事。」见那位年轻人坐在那里眼神放空迟迟不开口招待客人,老者只好上前一步对着阿拓和毛小豆行了个礼。
「我叫毛拓,这位是我堂兄。」因为毛小豆从刚刚起就咳嗽地厉害,所以阿拓自然地接过了与赌坊主人沟通的工作。
「我们兄弟俩自小在家中读书练武,如今到了年纪该被举荐入朝了,但是堂兄总说应该先到处游历一下增广见闻,所以才会来了许昌城。」
阿拓并不怕对面能识破他们的身份,这种市井之人最多也只能得清许昌城内到底有几家高门,别的地方来的人他们哪里能认识。只要他们俩的气质能撑住世家子弟这几个字,别人就不会怀疑。
「原来如此,那请问两位公子找我们掌柜又有何事?」杨大管家果然一点怀疑也没有,连他身後的叶掌柜此刻也终於好像清醒了一点,对着两人欠了欠身算是行了个礼。
「我呢,前阵子跟我家客卿学了一招相马术,一直想乘着这次出来给堂兄和自己换匹好马,可惜昨儿个去许昌城里的市集转了一圈,别说好马了,比我们骑的那两匹都差得远。最後辗转打听到刘太守和几家一起办的赛马场里有好马。这几家里,也有叶掌柜一份吧?」
「哼,想打那几匹马的主意,我劝两位公子还是趁早收手,不论你们在外州的身份如何,这豫州的地界姓刘,想从刘太守手里要那几匹摇钱树那真是痴人说梦。」好不容易盼到叶掌柜开了口,但大概是起床气的缘故,即使知道毛小豆两人的身份,他的口气依旧相当不善。
「叶掌柜先别忙着拒绝,我听说这种赛马每一期你们几个大庄家私底下有不对外公开的暗盘,这里面只要叫得起价,什麽都可以拿来赌是吗?」阿拓仿佛没听见叶掌柜的劝告,自顾自地说着。
「是又如何?」看阿拓两人不听劝,叶掌柜的脸色又渐渐阴沉起来。
「下一期谁赢我们俩不知道,但谁输全许昌应该都清清楚楚。本来贵坊的马匹就是一般,骑师还在上次的赛马里受了伤。可是偏偏要当庄家的各方每期都还得拿出最基本的赌注入局,这稳输不赢的局放在平时的话仁义赌坊多少也算是家大业大有点积蓄,赔个一两期等骑师归来也不是什麽大事。」
在毛小豆充分的情报支持之下,阿拓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句句直刺对方的软肋,现在不光是叶掌柜一脸怒容,连涵养甚好的杨大管家也跟着沉下脸了。
「可惜的是你们老掌柜前脚刚走,叶掌柜新接赌坊事务难免手忙脚乱,风雨飘摇之际又逢这等墙破屋漏的惨事,也难怪我们俩才来许昌城几日就打听到一堆对仁义赌坊感兴趣的势力。两位,四周群狼环伺只等着墙倒众人推的日子过得可还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