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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声音不大,却硬邦邦的,像是砸破了窗,一个字一个字掷在院里。

杜瑶山向后极慢极轻地退到了大门外,高大的身躯靠在墙上等着,望向夜空,也让头脑里的惊涛骇浪逐渐平息。直等到院里不再有说话声传出,有人走动了,才往门上拍了两声道:“还醒着么?”便听见西楼的声音道:“是呢,快来。”

那声音温润一如往常,却在杜瑶山内心深处拨了一拨,叫他深觉不是滋味,又不禁挂上笑容,站在门口,听着他的脚步声,知道他过来迎接自己,心中竟然无比期待。

西楼转过了屋角来,杜瑶山乍一见他的面容,只觉犹如皎皎明月,熠熠生辉,顿时笑容便真切了十足十。想到他方才伤心难过,此刻却哪里找得见一丝一毫悲色?心中一酸,突然自忖:“这定是洗过脸了。他若是也背着我伤心,我又不知道,可怎么好?”

西楼见他站着笑,便向里头让道:“瑶山兄弟来了,衙门事可忙么?”杜瑶山回了神,忙道:“我来找……”他鬼使神差地将嘴边的话咽下,只说,“找紫袖商议件事。”

西楼边走边道:“不知我能否问得,那面具的案子怎样了?”

杜瑶山正为此事而来,瞬间精神百倍,答道:“知道你兄弟两个都关心那面具,才来集思广益。”

原来他料定嫌犯这两日便要动手,打算来个瓮中捉鳖:那嫌犯到几家人处窥探多次,杜瑶山选定了他露面最频繁的一家,决定躲在院中守株待兔;只是吃过一次亏,怕犯人身手强出自己太多,其他捕快更挡不住,便来找这两位剑门弟子帮忙。

他多日来立志捉住此人一雪前耻,自然希望帮手越多越好,本打算请西楼同去捉人,路上想得好好地,进了院竟说不出口,只叫二人帮着出出主意。

紫袖一听,当即道:“我同你一起,也找一家埋伏。”

杜瑶山便说:“你伤没好透,在外头等着,到时候见机行事,同我里应外合。”

紫袖忙道:“我伤处都已好了,你若不放心,到时候不使右手就是。我内息无碍,左手也能使剑,拳脚掌法都使得。”说着也看西楼,“我绝不轻举妄动!”

西楼便道:“你自然要去。”紫袖先惊后喜,刚要咧嘴笑,又听他道:“我跟着你。”紫袖圆睁双眼,迅即又平复下来,杜瑶山却惊讶不已。

西楼笑道:“我不能去么?虽说我的剑法不如紫袖,总不比等闲捕快差到哪儿去。”紫袖也对杜瑶山道:“多个人多出份力,是不是?”

杜瑶山明白西楼是担心师弟才要跟着,一时还是有些懵,吞吞吐吐地说:“也……也好,你带着紫袖在外照应罢。”

紫袖终于盼到捉这魔教嫌犯的时刻,怎肯躲在门外,拍着桌子道:“瑶山哥今天怎么了,你来不是商量此事的么?我和师兄同你一起去,不比捕房弟兄们灵便?那狗东西还不知要去何处,我们三人各藏一家,岂不更好?方才说你要到院中埋伏,为何只让我俩守在外面?”

杜瑶山道:“那厮没有同伙,内外都要有人把守,方能万无一失。你只需听我布置,要你守在外头你就守。”

紫袖听这话格外别扭,当即反对道:“里头埋伏的人要紧把凶犯缠住才好,一开始就不能打着让他跑的主意!都堵在一家是为甚么?”

西楼淡淡笑道:“瑶山兄弟岂会不懂缠住凶犯,他是怕凶犯落在旁人手里。”

杜瑶山被他说中心事,一口气冲到胸口,便道:“这话不错,我做了几年捕头,被撤职是头一遭,这份耻辱若不清算,誓不为人。我绝不能折在这样一个混蛋手里,因此算准他的去处便要全力狙击。得罪之处你们多担待罢。”

西楼正色道:“一旦你算得不准,恐怕白忙一场。三人分作三处埋伏,才是正。”

杜瑶山道:“我盯了这些天,心中有数,必要亲手擒住那厮。今日来这里,也是为着咱们不是外人。你二人不曾做过这等差事,缺乏经验,却跟着领个闲功也好。”

西楼忽然轻轻一笑,颇有些桃李颜色,只道:“这是堂而皇之将我们兄弟两个瞧得扁了。我凌云派与魔教有不共戴天之仇,活捉此人,是我俩必做的事。你以为你不许,我们就当真乖乖不进去么?”

“我……”我决计不会让你以身犯险。杜瑶山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他瞬间像是明白了甚么,却无法说出口,此刻便后悔自己到这里来了。

眼看西楼嘴角依然笑着,眼睛却越来越冷,杜瑶山热汗沿着额头流下,正待转身离去,只听紫袖道:“我小时候偷穿师姐的衫子玩耍,一回身将她们吓了一大跳。”

杜瑶山和费西楼同时看他,紫袖一脸正经神色,并无玩笑之态,说道:“既然要进院打埋伏,自然露比藏好;能堂堂正正走来走去,最自在的是假扮女主人,不是么?”

西楼面色一缓,点头道:“男人的话,凶犯总有防备,对于女子,却极可能不甚留心。”

紫袖接着说:“况且第一家他是先对女人下手,再杀男人。让他照我们杀来,不比让女主人担惊受怕强多了?”转头对杜瑶山道,“瑶山哥意下如何?三人都想抓住凶犯,明明是三倍的好事,自己人犯不着为这个吵起来罢?”

杜瑶山老脸一红,有话说不出,心里盘算着这个点子,越想越觉可行,便要回捕房去着人准备,西楼忽然道:“这里有些现成的药,比外头买的强些,我给你拿去。”说罢便去书房取。

他前脚出门,紫袖匆忙低声说:“我师兄那样笑,便是要生气了,以后千万莫再这样跟他对着干,可吓死我了。”又给杜瑶山倒茶。杜瑶山将壶薅过来道:“小爷,歇着罢。”又道,“计议已定,明日真个要扮时,你不许推。”

紫袖一扬眉毛道:“甚么话,只要你能扮上,我们兄弟俩就都能扮上。”杜瑶山抛给他一个白眼,紫袖哈哈一笑,忽然又说:“有没有左手使的刀法?”杜瑶山想了想道:“自然有,想来和左手剑也差不到哪里去。”

紫袖上前将他的截魄刀抽了出来,身前便沁着一丝凉意,对着墙壁挥舞两下,回头道:“沉得多了,怎会差不到哪去?我不懂,你给我讲讲。”

杜瑶山也不跟他要刀,只撇嘴道:“练武都讲一个’悟’字,参悟不出来么?只能使剑,换了刀就不成?看来你们凌云山也不过如此。”

紫袖哼了一声,却听费西楼道:“凌云山怎么?”拿着两个药瓶子走进来。杜瑶山忙上前接了,笑道:“没甚么,说着玩的。”

西楼见紫袖提着刀,把手一伸,又顺势拿起刀鞘。紫袖将刀递去,忽然眼前一花,寒气扑面,忙向后退开两步,仔细看时,竟是西楼持刀在手,手臂一收,刀尖朝上摆了个起势,随后朝墙壁斜劈而出——俨然便是大乾朝天下通行的“太平刀法”,许多人都会摆上几式。

紫袖虽没练过,却也认得这是第一式“玉宇澄清”。西楼随后向前、后、左、右分别虚劈一刀,转回原处,挽了个刀花,“嚓”一声轻响,还刀入鞘,衣袂飘飘如仙。

紫袖雀跃道:“好看!”西楼笑道:“就这一下子,再没别的了,也只能骗骗你这外行。”

杜瑶山起初眼前被刀光一晃,正要退避,见西楼身姿摇曳从容,便顿时忘了身在何处。西楼身处室内,不曾使力劈砍,招式也简单常见,手势步法乃至气息竟无一处不对,绝非模仿招式玩闹的随手比划。杜瑶山见他将刀还来,面上笑容又一如往常,便也朝他笑道:“费兄如何会使刀?不愧师出名门。”

西楼笑道:“这句倒不错,我凌云山藏书楼烧毁的灰,随手捏一撮出来,都够外人学上二十年。”

杜瑶山登时想到自己方才揶揄紫袖的话,一口气噎在喉咙,慌忙拿起药狼狈离去。紫袖兴高采烈,心中直呼爽快,冲费西楼竖起大拇指。

杜瑶山在街上晃着,腹中似是有些饥饿,忽然想起甚么,便拐上小道,去馄饨摊吃夜宵。

他仍然要了碗馄饨加面,刻意与老板娘多说了两句,见她也是细声细气,笑容可掬,将大碗放在桌上。杜瑶山边吃边像从前那样偷偷瞧她,连着偷看了四五次,果然见她不如从前那般漂亮,自然大惊,硬是把面皮绷住了,吃完便闷闷地回去。

他在街上踩着石砖小步地走,懊恼着为甚么老板娘不再好看了,却又明白她当真一点不曾变样,明明仍然漂亮。

正因为明白,心里只觉失落得很。他将一只手按在头上,喃喃自语道:“完蛋了,西楼勾去了我的魂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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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干燥起来了。

前头的文也要改起来了。

第33章魔影幢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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