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说巧了,相比虚构的故事,我也更喜欢真实。但现实是,真实的市场更小,人们总会偏向於想像的美好丶诡谲和陌生化,逃避残酷与庸常。
栗夏说:「就像我和你。」
「我们属於哪一种?」
栗夏:「虚构的。」
F:「虚构?你对我有所想像麽?」
他问得很巧妙,栗夏当时没有直接回答。
直到後来,她听到了一首歌,歌名算得上对F问题的最佳答案。是温和治疗的那首——
《我想了太多关於你的形容》
她也一样。
想了太多有关F的形容。
F就这样开辟了她世界的新角落。
他的角色甚至充当了顾问。偶尔栗夏对於书的封面没有想法,F会提供一些影片的海报作审美指导,她和美编沟通时便多了些新思路。
知道F和她一样同是首都人,近些年因个人原因搬了家。了解他讲得很苏的英音,沉声柔调,只因栗夏想听他念电影《绿皮书》里的那份情书。
……
他们见缝插针般切进对方的生活,精密计算着时间。要在无法控制的日夜轮换里,在六个小时的异国时差里,汲汲出一点可以同对方说话的机会。
很多次,栗夏问他:「方老师今天忙吗?」
「我和你聊天会不会打扰到你啊。」
F:有点忙
F:不会打扰
F:我也想和你说话啊
栗夏在工位上托着脸,反手捂住嘴巴,笑就从眼睛里跑出来。
你瞧瞧。
怎麽拒绝。
没法拒绝。
栗夏心安理得地继续着,放任自己沉溺在这飘渺但使人满足的情绪价值里。
很快,她每天入睡前便多了一项任务——
斩断情丝。
倒不是那种肉麻的「你先挂」「哎呀你先挂」的戏码,而是栗夏每每说了晚安,F总沉默半晌,说,「我这边,法国的天还没黑。」
「国内要十二点了,方导。」栗夏打着哈欠。
「国内时间真不懂事。」F说。
栗夏听笑了:「时间这麽客观的概念还有黑粉啊?怎麽才算懂事?」
「过得慢一点。」
栗夏在被窝里抿出笑来。其实和F能够通话的机会很少,他们的空闲时间像难拼的碎片,所以大多是打字聊天。机会难得,不想挂断的心情栗夏自然也有,但她不说。
「时间确实过得好快。」她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