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烨看了她面条一样垂在桌下的双腿,抬手招来外面的小厮。
余惜笑着说:“我还未出嫁,不能随意与外男接触,请为我准备一个简单的轮椅。”
伸手不打笑脸人,唐烨按她说的让人去搬来一个轮椅。
等轮椅到了后,余惜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唐烨:“能帮忙吗?”
一旁的小厮自觉想上前帮忙,唐烨却一把拦住他,“我来就行。”
他的手臂温热有力,握住余惜的手臂,使力轻松将她放到了轮椅上。
人刚坐下,少女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似是因为有一有二再有三,请求的话被她更加自然地说了出来。
“麻烦,推一下轮椅。”
唐烨眉宇间微不可察地闪过不耐。
如果再答应,他觉得自己成了她一个孤女的小厮。
于是他抬手想叫别人来推她,余惜的后脑却仿佛长了眼睛,她回头仰望着他,软声:“拜托。”
唐烨眼皮微垂,目光从她脸上扫过。
抬起的手收回,顺势搭在了椅背上,推动。
余惜轻轻笑起,笑意像一道水波在唐烨眼前荡起。
“殿下,人已带到。”
说完后,唐烨便自觉退下,全程冷酷干脆,没有乱看。
等书房里只剩下自己和贺兰宁辉时,余惜抬头看向贺兰宁辉。
“殿下安。”
贺兰宁辉哪怕坐着,亦可轻松俯视轮椅上的余惜。
一开口,他便直将人的心捣得鲜血淋漓。
“迟小姐,我杀了你全家,你还能如此平常地向我问安?”
余惜浅浅笑着,没有因他的话情绪失控。
“虽然无时无刻都希望殿下死无葬身之地,但是现在我需要先保住自己的命才能复仇。”
“所以为此,不痛不痒的一句问安,算不了什么。”
贺兰宁辉沉了脸色:“就凭你刚刚的话,我就可以把死无葬身之地的人变成你。”
余惜垂头:“那多谢殿下,让我仍苟活着。”
贺兰宁辉轻哂:“你活着,实在造不成妨碍。”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余惜的双腿上。
余惜也跟着看过去,眼神有所失焦,语气莫名:“是啊,我是个残废。想杀你,却连站都站不起来。”
贺兰宁辉并没有闲工夫看一个女人自怨自艾。
余惜也适时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殿下能让我留在您身边吗?”
“做什么?”
“让我找机会复仇。”
“你这话自己听起来不觉得好笑吗?”贺兰宁辉说,“我为什么要把一个隐患放在自己身边。”
余惜感激道:“多谢殿下抬举。”
贺兰宁辉微怔,意识到她是在感激他刚刚口中的“隐患”二字抬举了她。
他忽地失笑,更像是被她逗笑。
“书笔伺候都会吗?”
“会。”
“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她又偏要说得冠冕堂皇:
“很荣幸能够为殿下红袖添香。”
说完,她再撑不住似地露出憔悴的病态,眼神也有些萎靡。
“那么殿下能先为我请个大夫、再让我换一身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