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和她的事情,你好自为之。」皇甫昕说道,又抬头看了看月亮,「这样的月色,看了上百年,依然不会感到厌烦。」
法伦走到王既晏身边,跪在地上,轻轻地将她抱起来,从漂砾和积雪之间走下了山。夜色沉寂,天空中飘着若有若无的鬼魂的歌声。
2013年,这一年的冬天眨眼间就过去了。幽冥王国暂时由几名幽冥国的前中低阶官员来代理事务,近乎於名存实亡。虽然说也有能够胜任国王的人才,但是在其馀四国的打压下,加上过於薄弱的群众力量,幽冥国要翻身也许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
李昭落在王既晏死後不久离开了大陆,继续读书,据说混得还挺不错的,曹书凌依然当她的民间组织总裁;花都公主田蝶樱不久之後嫁给了北国国王贝尔伦,北国和花都,在大陆极东和极北的两个国家因为婚姻而被联系到了一起。被政治缔结的姻缘,冷暖自知。
罗氏王国的王储佩德罗登基後,和秋雅离婚了。或者说,在幽冥王国不复存在之时,这场政治婚姻也就走到了尽头。不久後,秋雅在鬼王山上吞枪自尽,模仿了王既晏的死法。也许她是希望用这种方式,让法伦无论在哪里都会寝食难安,因为这是法伦所欠她的。
哈桑·莱菲布勒在罗氏王国被关了一段时间後放出来,隐居在巴纳关附近,成了一名画家。他没有自己的作品,终日模仿大家之作,尤爱模仿毕卡索,画作中充斥着大片大片蓝色。
然而这一切,王既晏并不知道。从她有印象开始,她就已经揣着护照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云海。之前的种种,像是一个冗长的梦。她忍不住又翻看了一遍护照,还有那页签证。CR1结婚签证,丈夫名字时海曼·爱德华兹,就是法伦的真名。她在美国呆一段时间,估计就能拿到绿卡了吧。
飞机广播里传来甜美的声音:尊敬的乘客,还有一个小时,飞机就要在西雅图机场降落了……
事实很清楚了,她是坐在飞机上去美国嫁人的,对方还是法伦。或者说不完全是法伦,而是换了一层皮的法伦。
可是关於这一切究竟是怎麽发生的,王既晏始终糊里糊涂,什麽都想不起来。她高大上的失忆症总会在合适的时候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王既晏身体靠近心口的地方有个伤疤,这个她记得,是子弹打进来的地方。她没有死,却再也无法走进那片大陆了。她的手机里还有几条未读简讯,全都是「完了」发过来的。「完了」告诉她,下了飞机後在机场等他,他会过去接她的。
一个小时後,飞机在西雅图机场着陆。
王既晏走在机场里,茫然地四处张望。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周围的人都说着英语,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她只随身带了一个小包,里面装着她的护照和手机,甚至连多馀的行李都没有拿。正当她在取托运行李的传送带附近徘徊时,忽然被人从身後抱住了。
也许时隔了许久,她忘记了很多,但她依然熟悉这个拥抱的温度。
她也清楚记得这个人身上的气味,薰香混合着古旧的家具。
她转过头,看着站在身後这个人。依然是蓝眼睛,戴着眼镜,金发束成马尾。西雅图的春天还有点冷,他穿的是白色的长风衣,站在机场接机的人群里,格外醒目。
王既晏一时半会儿反应不上来,过了很久,才讷讷叫了声「陛下」。声音很轻,几乎让人听不见。
他对着王既晏笑,说道:「我叫海曼·爱德华兹。你可以叫我海曼,当然我不介意你叫我一声亲爱的。」他挽起王既晏的手臂:「坐飞机累吗?走吧。」
王既晏摇头道:「不累。」她是真不累,不知道睡了多久,跟睡了几百年一样,醒过来时,就已经在飞机上。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对於她而言未免太过玄幻。
海曼带着王既晏走出机场,停车场中停着一辆白色的保时捷轿跑,就是王既晏起外号马三保的那辆车。王既晏问:「我们去哪里?」
海曼拉开车门,侧过头对她微笑:「我们回家。」
结局
保时捷轿跑车在公路上飞驰着,远处的山谷铺开一片春天郁郁青青的新绿,让王既晏想到幽冥国西边的阿黛云尔山。她又偷偷打量着驾驶座上的海曼,试图从他的身上找到曾经幽冥国国王「法伦」的影子。她想她是找到了,这个人既是海曼,也是法伦;但是她却又说不出来,两人有什麽相同,有什麽不同。
汽车开进了一个乡村,远处是海,近处有山,一座座式样别致的小别墅错落在山坡绿荫和草坪之间。海曼把车停在其中一幢很不起眼的别墅之前。相当典型的美式别墅,外墙刷成了白色,矮矮的爬墙虎刚攀住墙角。
「到家了。」他说。
法伦下车,王既晏刚拉开车门,正准备下车,海曼已经快步绕过车头,先一步把王既晏按在副驾座位上。
「欢迎回家。」海曼低下头,微笑道,然後倾身轻轻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双臂将她抱了起来,「这一段路,我抱你走过去。」
美式别墅的采光往往都非常好,但是这一幢别墅不知道为什麽,走进大门时,阳光就好像被切断了一般,只余室内昏暗,还有股薰香混合古旧家具的气味,突然让王既晏释怀了。是的,海曼就是法伦,幽冥国曾经的国王,她的陛下,未曾改变。她等了两三年,等来了这一天;隐隐的,她觉得其实自己已经等了两百年,从皇甫昕死去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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