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摆手,「我不用。」
粟米仍固执地阻拦着小段。
小段说的话并不作数,因为真正掌握他们身家性命的人是张金风。
小段把杯子给粟米,粟米另取了一个杯子,倒出一点茶水,喝过之後等了一会儿才重新给小段奉茶。
小段似笑非笑的,不是在嘲讽粟米,更像是在嘲讽这件事本身。
「你们都出去吧。」小段转着杯子。
方洛阳跟粟米从裴再的屋子退出去。
人一走,小段就把茶杯扔在桌子上,愤愤地骂了一句。
不咎解释道:「宫里的规矩是这样的,你习惯了就好了。」
小段哼了一声,发泄似的狠狠揉搓自己的头发。
裴再看了眼不鉴,不鉴走到小段身後,拿过他手上的布巾,解救被他蹂躏地毛躁不堪的头发。
「你说张金风放这几个人在我身边是为了什麽?纯给我添麻烦吗?」小段问。
「也许只是不想落人口舌,你身边没个伺候的人,也不像样。」不鉴笑着道:「要是能给你添堵,就更好了。」
小段哼笑一声,把桌子上的点心碟子挪过来,「那你觉得这几个人里有没有他的耳目。」
「顺手的事,」不鉴想了想,「方洛阳看着是个心思多的。」
小段咬了一口点心,「方洛阳,聪明又卑微,张金风会喜欢用这种人。」
不咎铺开纸笔,站在裴再身边磨墨。
裴再在洒金红纸上写字,红纸裁成对联,他写了一个饱满又漂亮的福字。
「这麽有闲情雅致啊,写春联呢。」小段溜达到裴再身边。
「你不是要留下来过年?」裴再道:「怎麽不该有点过年的气氛。」
裴再难得出门,是去买了洒金红纸和金墨。
小段看着他,琢磨他是不是有什麽深意。
裴再把写好的福字晾在旁边,「偶尔我也会做这些没有什麽用的事情。」
小段装听不明白,只说:「哎呦,你的字写得真不错。」
裴再抬眼看着他,小段看了他一眼又挪开视线,走到镜子边把头发编成一个麻花辫。
不鉴把布巾收起来,笑他编女儿家才编的麻花辫,小段骂他,「你懂个屁。」
「其实我还有件事没想明白,」小段从镜子里看着裴再,「张金风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他道:「你想想,咱们跟衡王是对头,太后跟衡王也不在一条线,按说,张金风没必要为难我。」
不鉴幸灾乐祸,「肯定是你太招人恨了。」
小段从镜子里翻了不鉴一个白眼。
「张金风来接你回京,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麽人。」裴再一手执笔,一手挽袖,不急不缓道:「衡王恨皇子入骨是不错,但是太后,你对她还没那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