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想想,身上还有金簪,赎几个女子不难。
她是想到就做的性格,思索片刻,弯腰施礼,「公子,不瞒你说,小女子也从楚国来,那些女子都是迫不得已,我有心赎她们出来,不知公子肯不肯去做说客。」
适逢战乱,人心不古,还有人愿意管闲事,对面眼底露出一丝敬佩,「女郎有心,这事不难,做生意无非求财。」
人群逐渐散开,千香楼安静不少,姒夭从发间取下枚玉簪,对面人迟疑一下,还是接到手中。
撩袍子转身,跑几步又转回来,像记起什麽重要事似地,「女郎也不怕我是个骗子,拿簪子走人。」
她摇摇头,「公子怎会贪小财,但凭你腰间的玉佩也价值连城了。」
对方猛地一愣,随即笑容荡在唇边,月色下的眉宇英气逼人,已经彻底没有方才的女儿相,拱手一拜,潇洒倜傥。
「在下名为雪伯赢,今日幸会,定将此事办成。」
他径直走进千花巷,留下姒夭心发颤,雪伯赢,不正是雪家大公子,自己可才从雪家跑出来,此地不宜久留,连忙找甘棠,外面人已不多,可左右不见小丫头影子,心急如焚。
找不到甘棠,哪也不能去。
直到雪伯赢回来,姒夭还在前後转悠,一看就在寻人,他低声道:「女郎,你交代的事已办好,那簪子值钱,还能给几个女孩做盘缠,明日就放人。」
说完并不离开,笑嘻嘻地瞧她,「你是不是有事,在下也许可以帮忙。」
他帮忙,只怕越帮越忙。
「多谢公子,我没事,就是和妹妹走散,等会就行。」
伯赢前後也转了圈,除三两个醉成烂泥的客人之外,一团漆黑。
夜色苍茫,空气里升起寒意,姒夭冷得发抖,兵荒马乱,一个人消失就像石沉大海。
雇好的车马夫不远处喊叫,「哎,你还走不走喽!大晚上又过节,我可还要回家睡觉,不管走不走,说好的钱可不退啊!」
她无奈,不想依靠伯赢,可没办法。
只好低头,乾脆拿出贴身照,柔声细语,「雪公子,小女子与妹妹——其实都是你家婢女,但没卖身,我们姐妹从楚国逃难出来,在贵府落脚,本想常做,但我还有个哥哥在安国,十分想念,所以——」
她支支吾吾,对方很快明白。
伯赢看了眼照身贴,那上面的女子美得惊人,竟在自己家做婢女,暴殄天物不过如此,他这几年在外游学,极少回来,连家里出这般美人都不知道,勾头来瞧。
「恕在下冒犯,女郎一直戴着帷帽,我怎麽知道上面的人是不是你?。」
语气玩笑,却也属实。
姒夭咬咬牙,指尖挑开一角,借着青白月光恍若仙子,比画像还要动人。
伯赢一时失神,只听对方反问:「公子,那我怎知你就是雪伯赢呢?」
他赶紧收回目光,伸手拽下腰间玉牌,「女郎刚才也看见了吧,这牌子内有在下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