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芷推开卧室门,笑颜如花;卓杭提着刀,面色沉静。
“小杭!”程芷火速关上卧室门,看着闪着寒光的菜刀,对儿子又惧又怕。
卓杭吸了口烟,提刀上前。
“小杭,你别这样,把刀放下。”
卓杭像是听不见她的话,拎着菜刀继续往卧室走。
程芷见儿子不像是闹着玩,后退两步,挡在卧室门前,“小杭,你冷静些,杀人犯法,你不想下半辈子都在监狱中度过吧?”
“你先把刀放下,听我慢慢说,好吗?”
卓杭双目猩红,推开不要脸的女人,不想听毫无意义的狡辩。
程芷立刻抱住儿子的腿,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小杭,小杭你别冲动,你还有很长的人生,不要一时脑热断送前程。”
“妈妈错了,妈妈不该这样,算妈妈求你了行么。”
“以后妈妈不烦你了,什么都听你的,求你了,小杭别这样,真的别这样……”
卓杭这辈子只对俩人心软,一个是顾铮,一个是程芷。
无论他们犯了什么错,只要一哭,卓杭就狠不下心了。
喧嚣人群匆匆而过,卓杭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形单影只踽踽独行。
欠债后,父亲卖了母亲的包,还对她家暴;清债后,父亲为了利益终日在外面应酬,母亲空虚寂寞就找了个男的。
母亲出轨,事出有因,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可婚内出轨就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这算哪门子情理之中?
半截入土的人不能要点儿脸么,搞破鞋连开房的钱都出不起么,登堂入室算什么?
最让卓杭无法接受的是,香水味儿在家中飘了有一阵子,客厅都能闻到,卧室的味道肯定更重。
这说明父亲早就知道并默许了。
父亲为什么要默许母亲给他戴绿帽子?
因为他赚了钱还了债,父亲知道他需要一个家,所以就演给他一个家。
卓有智是为了利益,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
可笑。
真他妈可笑。
卓杭站在街上笑出声,一时搞不清是父母疯了,还是他疯了。
从日落走到天黑,不知觉间走到了顾铮的公寓。
为什么会来这里?
或许是因为他不想回家,这里更像是他的家。
卓杭按门铃,还是没人应。
应该是体验生活的兴奋劲儿过去,顾铮不想上班当白领,所以公寓就没续租。
顾铮已经不在这了,他还死皮赖脸地粘在这做什么?
卓杭蹲下,抱着膝盖蜷缩在门前,心想:就呆一会儿,再呆一会儿就走。
只这一会儿,便等来顾铮。
*
夜色如墨,单薄的身影靠着冰冷的木门,双腿不自觉地紧紧并拢。
卓杭看过来,尖尖的下巴憔悴的脸,凌乱的发丝垂在额间,仿若一阵夜风就会把他吹散。
顾铮心跳骤然加快,顾不得颜面,三步并做两步迅速上前,问:“怎么了?”
卓杭起身,声音有些哑,“我就是没事儿来逛逛,没想到你还住这。”
顾铮收起紧张兮兮的表情,换了张冷脸开门。
卓杭在门外踌躇,不知要不要进去。
顾铮看他这可怜巴巴的小样儿心软软,故意板着脸恶狠狠道:“进来,之前那些事儿,得好好跟你掰扯掰扯。”
俩1米8多的大男人立在狭窄的玄关,像两个门神。
僵持片刻,假高冷先破防,换上拖鞋进屋。
卓杭跟上。
脚上的拖鞋是之前经常穿的,咖啡机落灰了,小狗水杯还留着,丁香过了花期枯萎了。
顾铮察觉到他的视线,没好气道:“自从我妈炒股,我爸就没养过绿花,破花死了正好换牡丹。”
卓杭“嗯”了声,板板正正地坐沙发上,半点儿没有刚刚提刀的气势。
顾铮算起账来毫不客气,“之前做空百源新材,你说你投了1亿,按理来说融资融券账户应该是有5亿,但我盯盘的时候发现只有4。1亿,你是投了1千万还是1亿?”
卓杭垂眸,“1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