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总会叫人来试菜,目光从王逢年身?上掠过,压根不考虑他,而是喊,「阿真,快来吃。」
王逢年说:「我呢?」
「你,」江盈知看他,莫名其妙,「你又不爱吃螃蟹。」
黄油蟹都不吃,难道?爱吃青蟹?
王逢年眉头立时松缓,嘱咐王寻真,「你好好吃。」
王寻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觉得莫名其妙,在吃的上,她还能有不好好吃的时候,简直可笑。
这麽多食客里?,只有王寻真吃饭,江盈知是百看不厌的,总觉得自己做的东西,没有一样到了她嘴里?是被浪费的。
她先啃的鸡爪,那鸡爪已经被炖的特别软,外形却仍是保留完整的,全?部裹满酱汁,一摇一动,颤巍巍的。
王寻真先抿了口酱汁,再咬下连接处的骨头,连皮带肉进入了嘴,微微一磕,肉从骨头上脱下来,最後只吐出乾乾净净的骨头,一丝肉都没有留在上面。
她如此啃完了一个鸡爪,只听得噗嗤噗嗤几声,吐出来一堆鸡骨头。
压根不管其他人的视线,她又夹了根年糕,又糯又黏,土豆吃起?来有沙沙的口感。
而那大青蟹,酒煎过,高汤煮过,酱汁里?滚过,这三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全?都混进了蟹肉里?。
当她掰开那大钳子,满团蟹肉弹出来,她蘸了蘸酱料,整个塞进嘴里?,嘴巴两边小小地鼓起?来,很认真地咀嚼。
把其他几人都看馋了。
「我的娘,你别吃了,吃的我口水直往外冒,」王良直拍大腿。
「我跟你嗦,好呲,」王寻真口齿不清地说着。
其他几人默默地想,不好吃,她能把蟹壳都给?嚼了?
江盈知说:「那行,晚点我就可以?把这个菜,」
「转手卖给?我们啊,」孙掌柜冒出头来,他嗅着这香味,咽了咽口水,「反正?价格好商量的嘛。」
胖师傅把他脑袋往旁边推,年纪大,动作?却灵活,「叫你来吃饭,你谈什麽生意,小满你下次别请他。」
江盈知笑着摇头,「生意嘛,明日再谈,我们今天就好好吃一顿。」
「哎呀,你还同?我们说不做生意,」孙掌柜摇了摇头,「你这生意可比我们做得好多了哦。」
「现在哪个人不晓得四时鲜,就坐我们酒楼里?吃饭的,桌子上堆的,左一袋红纸,右一袋油纸包,我做梦都是你那个胖鲤鱼的标。」
孙掌柜笑了声,小声说:「你知道?不,就那四海庄的大师傅,你不是同?他不咋对付,结果你猜怎麽着?」
他一拍手,没说话自个儿先乐了,笑得够呛,差点喘不上来气?,又猛咳了几声。
江盈知和胖师傅一脸无语。
等他咳够了,揉着肚子朝大夥说:「他去?算命,算命说的啥我不知道?。
回来後他叫人去?买了胖头鲤,嘿,非要比对着你那印上头的来买,胖了不行,瘦了不行,跑遍了全?海浦才买到一条,跟佛一样供在那。」
「结果,没出两天鱼就死了,气?得他找算命的打了一架。」
说到这,孙掌柜仍旧笑个不停,主要想起?那大师傅操着口变调的方言,衣袖都被扯烂了,鼻青脸肿,骂骂咧咧走回来,他就没有办法不笑。
江盈知摸了摸脸,她把肉蟹煲炖回去?,顺手拿过王逢年递来的桂花糖糕,咬了一口接着问,「还有呢?」
孙掌柜那嘴皮子,有个人给?他捧场,那说得更来劲了,「还有啊,从前那些酒楼里?的人,觉得四这个词不吉利,那念起?来不好听是不是。有了你的冒头,也有不少改了四字,那叫起?来可难听了,谁家叫四节鲜,四物鲜,乱七八糟的。」
「可不止,你铺子里?前头出什麽东西,他们就立马做什麽东西,」孙掌柜说完後,怕江盈知着急上火,立马说:「害,那味道?我给?你尝过了,什麽玩意,有一家简直是挂羊头卖狗肉,这不就立马被人拿凳子砸了门。」
「就是你卖煲仔饭的时候,那家也做,结果来了个暴脾气?的,吃了大半碗就问店家,别人煲仔,你这是生仔啊!全?生的,我呸!」
孙掌柜说得绘声绘色,江盈知倒是回想了下,挂不得她卖煲仔饭的时候,人来得比以?往还多。
感情?是别人用自己,在里?镇给?她当了次活招牌啊。
江盈知平日里?忙着,生意太好,总是在灶上忙着,她出去?得少,这会儿听着津津有味。
她吃完了最後一点桂花糕,王逢年又顺手给?她一杯温水,她喝了口,继续听孙掌柜讲。
孙掌柜气?急,他不想讲了,讲得口乾舌燥,连杯水都没得喝。
当然?最後他还是讲了,毕竟他比江盈知都更关心四时鲜,没事总要去?货店转两圈。
从各个酒楼大师傅对四时鲜的不屑,到後面都被他看到过,偷偷摸摸在买四时鲜的东西。
他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就跟被他抓住了把柄一样。
江盈知被他逗得笑个不停,最後才啊的一声站起?来,「孙叔,你留着等会儿再说,我这菜还没炒呢。」
「你把带鱼剪好了?嚯,生蚝也弄好了,
这条鱼也是你收拾的?」江盈知三连问。
王逢年剥着葱皮,郑重点头。
「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你快出师了,」江盈知夸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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