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隽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哭的。
眼泪模糊的时候就抬手擦了擦,纤长的指腹划过脸颊。
他的声音细细听能听出些带着鼻腔的梗咽。
「120万。」
「这个傻逼,拿了120万。」
林隽觉得喉腔有些发疼,「因为黑市的药物你父亲腺体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
「没有安抚,他会过的更难。」
林隽眼眸翻星骋浪,泪也热烈,话也热烈,「我怎麽会离开他呢。」
林隽不愿回忆以前,或许是太疼了。
季盛明待在他身边一天他都是高兴的。
又怎麽舍得离开他呢。
林隽轻抚着季盛明,颤音明显,「我愿意陪他吃糠咽菜。」
「愿意陪他住地下室。」
「隔夜的馒头吃三顿。」
「我什麽都愿意。」
林隽抬眸看向一侧随着微风浮动窗帘,「不用他哄我,我从来就没怪过他。」
「我觉得我拖累了你父亲。」
林隽的神色淡然,但那双淡色的眼眸深处是季盛明一次次发病的画面。
像是长针,无根无源的扎着心脏。
「他每次发病,我都很难过,但我不想离他太远,那样他会更难受。」
林隽看了季池一眼,「或许是因为你见了太多次吧,我也不想去回忆这些,导致你可能讨厌你的父亲。」
「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他更好了。」
「又蠢又笨的。」
季池听到这里指节攥的手心有些泛红。
难怪……
难怪每次季盛明发疯林隽都不逃离,而是拼了命的往他身边凑。
难怪之前林隽说他羡慕S级的Omega。
如果是S级,他的信息素对季盛明来说会更有用。
有时候他能让季盛明安静下来。
但更多的时候不能。
季池莫名的心口被刺了一下。
原来安抚不下来的时候,林隽的情绪从不是为自己悲哀。
他在季盛明面前流过所有的眼泪都不是因为自己。
而是因为心疼季盛明。
自责自己不能让季盛明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