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却依旧满怀热切。
牧舟是一只好狗。
只要司晴站在他的眼前,湛蓝的双瞳就会被点亮。疼痛无法克制他的爱意,就像之前每一次做的那样,只要司晴揪住他的尾巴,他就会轻轻摇晃着尾巴尖,蹲在她的脚边,把头低下凑上前。
「我不痛哦,姐姐。」
司晴:「……没有问你痛不痛。」
她的手依旧放轻了力气,在他的脑袋上按了一下,「今天没你的事,去睡觉吧。」
「你不需要要我了吗?」牧舟急得站了起来,「我还能动,还有力气。让我继续参加实验吧。要吃药对吗?我可以吃的。」
司晴叹了口气,神情难得温和而无奈,「不需要吃药了。我也要放假的,今天不工作了,带你出去逛逛怎麽样?」
「去……外面?」牧舟的神色有些犹豫,「我……可以吗?」
他的兽化外状只有尾巴,不太方便掩饰,之前行走在街道上的时候也经历了多次白眼,还会受到人毫不吝啬的驱赶。
牧舟一个人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但要是和司晴一起出门,他担心会因为走在她身边的自己而坏了她出门的兴致。
「为什麽不可以,」司晴微微张开手臂,环住他的胳膊拍了拍他的脊背,「放松一点,你带了止咬器,又咬不到别人。而且又不是去城区,只是随便逛逛。」
「……嗯。」牧舟不敢随便乱动,只是小声说道,「还能再抱抱我吗?」
司晴抬头一看,这狗热得脸都红了,眼珠黏在她的脖颈上,神情腼腆又带着点不知好歹:「要,全身都贴过来那种抱抱。」
司晴面无表情地踩了他一脚:「你做梦去吧。」
然而临走前出门时,牧舟还是犹豫了,指尖触碰着止咬器,「姐姐,万一我伤人了……」
「不要多想,」司晴将围巾挂在他的脖子上,「跟我走。」
灰褐色的头发长长了些许,盖住了他的耳朵,从侧面垂下来的两片像是两条耷拉下来的狗耳。
司晴的车是一辆敞篷的豪车,低调的深蓝色,但强劲的马达和敞篷的设计和低调一点也沾不上边。牧舟上了副驾,把下巴磕在窗户上,「我们要去哪?」
大型犬只每天的活动量惊人,他一直被关在司晴的房子里,就算出门锻炼也只选在附近的荒野中,难得的出门,他新鲜无比。
算上被关在笼子里的那几年,他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出门过了。
司晴咬着菸嘴:「不知道。」
目的地在哪里,她也不清楚。
心血来潮的出行并不需要任何规划。跑车从荒原上碾压而过,停在了最近的湖泊边上。
没有经过人类的污染,湖面蓝得像是牧舟的眼睛。
他的眼中散发着和湖面一样的光亮。
司晴靠在引擎盖上,抽着烟看他难以自禁地冲到水边。
周围连杂草都无,只有水边零星立着的几根芦苇。
她最近思考了太多东西了。骤然见到这样空旷漂亮的湖,满载的头脑一下子被清空,久违地舒展了眉宇。
可过了不久,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一股脑涌上来,将她吞没。牧舟的身体丶至今还没有找到的关於隋汴资料的档案丶菲力的威胁和死者家属的威胁信……
眼前骤然闯入蛮不讲理的蓝色。
牧舟压着她的腰,撑在车盖上,止咬器几乎抵在她的鼻尖:「想什麽呢,这麽出神?不是姐姐说的要散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