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晴捻了捻手指,嗅了嗅指腹上残留的菸草味,她又想抽菸了。
她原本不应该被派到研究基地的。她的职员编号很靠前,是除了顶头上司之外最先加入公司的。
大学才毕业,她满怀信心,相信自己能够研制出能抑制兽化的药剂。试剂的确很成功,很快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开来,但成功率却极低,只有十分之三的概率能治愈疾病。
司晴认为不妥,成功率太低了,不是在救人反而是在害人,但上司却和她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药剂已然成为了公司的摇钱树,而她成了挥舞着斧头的天使。
明明已经实现了梦想,世界却和她想像的不太一样。一起爬上来的同伴沉溺在喧嚣的梦里,她却被迷茫淹没,驻足不前。
也许只是矫情吧。她搞笑地觉得自己还挺有当刽子手的天分的。
但凡是个人都应该能感受到良心在做痛,司晴到底还是个正常人,百般阻挠无果後,只能破罐子破摔,最终被发配到了这里。
很多人为了治病自愿报名参加试药。
有些人已经完全沦为野兽了,失去神智之後,他们不符合要求,只能遣返回去,但很少会有人来认领他们。
司晴需要挑选身体健康,能尽可能保持理智的病人,进行药物的记录。
无论做哪样,她都是在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没有办法习惯,她只能试图强迫自己接受现实。
司晴跟着保安走到走廊的尽头。
「喏,那个小伙子,人乾乾净净的,也很讲礼貌,发病起来凶的嘞,差点把我打趴下,还会乱咬。」
保安指指最里面的一间囚室,「我给他套了狗带的那个,但你还是注意小心点吧。」
「只有这一个了?」
保安龇牙笑:「在这地方,住的都是疯子咯。」
也对,只有疯子才会跑到这种地方寻找希望。
司晴再度叹气:「好吧。」
没有办法了。
她要面对的是个有理智的,目前没有办法咬人,但咬人很凶的,暂时还清醒的疯子。
她宁可他稍微「疯」一点,不然她还要想办法解释药物的副作用和死亡概率,万一对方不接受……
啊,她的头,又开始在痛了。
司晴在那间窄小的囚室前停下了。
出乎意料的,对方是个看起来挺俊俏的青年。
居住在见不得光的暗室,他居然还神采奕奕,看不出半点颓唐。灰褐色的短发柔顺而有光泽,湖蓝的眼睛惊讶微弯,又很快睁成圆圆的形状,带着笑看着她。
要不是看到对方嘴部罩着的止咬器,司晴会怀疑自己才应该住在里面。
止咬器遮住了他下半张脸的大部分,只勉强留了个能塞进去食物的通道。黝黑的铁架子衬得他麦色的皮肤都白了几分。
相比於其他病人,他的情况明显要好得多。根据记录来看,他只有尾巴发生了异变。
但这个表面看起来单纯无辜的家伙,得到了最为周密的「招待」,不只是带着止咬器,甚至连双手都被束缚住。
司晴到时,他正五花大绑被捆在椅子上。
和头发同色的狗尾巴在身後摇晃,司晴的目光不禁被吸引过去,又很快失去了兴趣,古井无波地念着开场白:「我是司晴,接下来一段时间会负责你的……」
「新的研究员吗?」他的声音清爽,像夏日含了一口冰凉的气泡水,舒适无比,「你好漂亮哦!」
「接下来的话我都听之前的负责人说过了啦,不用再重复一遍了。
「我很清楚後果,我只想活下去。」
他眨眨眼,「接下来要做什麽?需要做什麽研究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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