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洵指骨曲起,猛然反应说是多年过去,简怀意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多岁。
他记得有一句很肉麻的话,「爱情会让人变得滋润」。
但跟他在一起这些年,简怀意似乎没有变得「滋润」。
还有关於他恐同的说法,如果就连公司员工都知道这回事,简怀意肯定也知道。
每日都背负着恋人的「厌恶」,怎麽可能会开心?
一条线将桩桩件件串连一起,梁洵顿悟,怪不得简怀意会排斥他。
——是他的错。
他不够合格。
梁洵敛敛眸。
所幸,还有机会弥补。
日头从远处的云雾中升起。
昨天消耗太大,简怀意一觉睡到自然醒。他掀起被子坐起,脸颊泛着淡淡的红,像拨开外衣泡泡,骨骼一阵酥麻。
阳光从帘子拉链透进,点亮帐篷。
简怀意注意到在另一头蜷腿坐着的梁洵。
男人骨相优越,有光线从鼻梁滑落,聚集在薄唇。
梁洵抬起头,对上简怀意视线。
「早。」简怀意打了声招呼。
「早。」梁洵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思考片刻,加了一句:「我不恐同。」
话一出,简怀意:?
见简怀意怔愣,梁洵紧抿下唇,补充道:「我不是直男,我是gay。」
他一晚没睡,想了许多,最先确立一步是得告诉简怀意他不恐同,也不讨厌他。
简怀意:???
起猛了。
简怀意原地躺下,眼睛闭起,纤长睫毛垂落。
梁洵见状更加坚定了心里念头。
「简怀意。」梁洵喊他。
简怀意把头往枕头里挪了挪。
两眼一睁就听到这样的惊悚之言,应该是起猛了。
梁洵盯了几秒身前鼓起小包,什麽也没说,起身出帐篷,让简怀意单独静静。
他知晓自己做错太多事,如今只能一点一点弥补。
不能太快,容易把人吓跑。
一直到中午,简怀意依旧处於神游状态,像是被起床气笼罩,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冷。
从格劳斯山离开,他们又去走吊桥,正当年轻,连续玩两天也丝毫不觉得累。
梁洵下午的机票,萧远舟临时有事,只能简怀意开车送他去机场。
来的时候什麽都没带,走的时候也是一身轻。
「就送到这吧。」梁洵说。
简怀意淡淡颔首,望着进站口的牌子,这熟悉的一幕。
「气温低,多穿些衣服省的冷。」梁洵嘱托。
简怀意抠下掌心,「知道。」盘算着赶紧将梁洵这座大佛送走。
不然一会儿来个「我想你」,他又得难受半天。
「时间差不多了,进去吧。」简怀意催促,他抄起手对梁洵摆了两下,一双清冷的眸子注视着梁洵:「国内见。」
梁洵心神颇动:「国内见,我不恐同。」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不恐同,你不是直男,你最gay。」简怀意强行掰过梁洵肩膀,深吸一口气,「再见,我会想你的,宝贝。」
果然是伤到脑子了。
梁洵总算走。
简怀意暗自松了口气。
简怀意又在温哥华待了一周才回国。
宁琛很舍不得他,两人约好下次在国内见面。
「怀意,这是这几天所有相片。」宁琛把相片装进了一个小铁盒,递给简怀意。
简怀意接过,指尖触到铁盒凉意,心神触动,然後又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