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唐看着前方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拿他没办法,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乐野。
「然後我就早早把你拐跑,藏在阿勒泰的大山里,你爸爸就找不到你了,也没法控制丶威胁你,也许早早地生个自己的孩子,你就自由了……」
「凌唐哥,你知道吗?面冷的人最心软,所以你才被你爸爸控制,所以你才被我缠上……」
「其实我很坏的,像街边那种流浪汉,或者给点好处就蹬鼻子上脸的小狗,我知道我要真能赖上你的话,你永远不会不管我。」
「你捡了我,就会负责,我一早就知道的,所以我逗你开心,我死皮赖脸……」
他喋喋不休地贬低自己,凌唐不动神色地深吸了一口气,说不上来自己是什麽心情,懂事之後就没有再哭过,但他此刻眼睛泛潮,像沉疴暗疮被人扒开,然後以自己的血肉哺喂。
他全然不提自己命都不顾的保护。
他一点不说自己热情温暖的陪伴。
他被人嘲讽瘦弱,却比谁都强大。
「……凌同学,有没有认真听讲?就你这样怎麽考大学,怎麽对得起老师的一腔苦心……」
凌唐陡然收回所有情绪,失笑,这几个月,比他过往三十一年笑得都多。
「笑什麽,乐老师说得不对吗?」
下了高速,即将进入西安市区,有点堵车,凌唐踩住刹车,冲他点了点头:
「过来。」
乐野便凑过去,一双大眼睛傻兮兮地回视,不明所以。
凌唐垂眸,低了头,在他光洁的大脑门上亲了一口。
「……喂,谁准你亲老师的,搞师生……」
「少看点乱七八糟的。」
乐野翘着嘴角,吃了蜜一样美滋滋地坐好。
拿捏凌唐,是天底下最简单的事。
被凌唐偏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堵车还得一会儿,他又凑过去,趴在人肩膀上说悄悄话。
片刻,凌唐无奈地把他推回去:
「都什麽污七糟八的……」
乐野瞪圆了眼睛,然後义正言辞地告诉他:
「书里说了,有点小癖好很正常的,有助於增加感情。」
见凌唐没生气,他又笑嘻嘻地说:
「我也可以配合你嘛,你是大老板,我是小秘书,是不是超级有意思。」
「哦,那晚上试试,我带西装了。」
「……」
乐野紧靠着车窗,昨晚他那麽凶,他还没恢复好呢,便很好心地劝道:
「要注意频率的……」
「你不行了?」
「……」
「所以还是得加强锻炼啊年轻人。」
乐野整个大无语,他坐在副驾驶上还被要求练哑铃,甚至是高抬腿……
说话间,已进了西安市区,某五星级酒店楼下。
他们冲了个澡後,在附近的餐厅吃了顿正宗的西安菜,然後两人一起去给客户送货。
这个客户定的是一块麻将桌的桌面,雕了很多城市的特色美食,据说是为了提醒麻友们注意按时吃饭的,还能看着桌面随时「点餐」。
很有意思的想法,乐野做起来也觉得开心,不断迸发灵感。
这就是木雕创作的乐趣,方寸里识百态丶见万象。
这一晚,他们什麽也没做,相拥而眠。第二天一早,乐野开车,两人赶往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