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山身体素质好,再加上他在草原上骑马拉弓,更是练就出了与他的样貌格格不入的力气,但他一使劲,发现男人比看上去还要沉得多,他竟差点没能抱起来,脚下也打了个趔趄,两个人差点一起摔出去。
短短几步路,冷山走得无比艰难,看见床的那一刻,他几乎是冲向了床边,然後便卸了力,男人被不算轻柔地扔到了冷硬的床板上。
「哈……」冷山急急喘息了几声,气息还没平稳便又出去抓了一把雪,放进已经空掉的酒壶里,然後等着雪化掉,喂给男人喝。
他坐在床沿,揽着男人,将冰凉的雪水灌进男人嘴里,然後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他只给男人处理的上半身的伤口,但腿上还没有处理。
冷山迟疑了,他好意思撕同性之间的衣服,但却不太好意思脱人家裤子……
他为难地看着男人血迹斑斑的白色工装裤,片刻後,他将男人的裤子给脱了。
冷山记得,草原上的医生曾经和他说,医者仁心,要平等的对待万物生灵。他以前给野兔处理腿上伤口的时候都不心虚,那现在面对人类的腿也没什麽好心虚的了。
但药酒已经用完了,冷山看着男人逆天的长腿想了想,准备出去再抓点雪,用雪水将伤口擦一遍。
——
楚轻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一张灰扑扑的床板上,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
他先是狠狠愣住了一瞬,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难道被非礼了?!
第二个念头是——这个内线竟然还是个同性恋?!第三个念头是——这该死的同性恋竟觊觎他的美貌!趁他昏迷对他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他看着自己身上包扎细致的布条,又觉得事情的发展不太对劲。
楚轻舟警觉地看了看四周,没人,他有些艰难地从床上下来,确认了这里是他被追杀昏迷前逃进的寺庙,然後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他的裤子。
他穿好裤子,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迅速闪身至门边的视觉死角,习惯性伸手往後腰一摸,空的,他的三棱刺不在了。
楚轻舟微敛着眸,目光危险地凝着门,漆黑的瞳孔泛着阴冷的光。
即使没有武器,他也有信心一招制敌。
哒哒……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直到这扇残破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在这短短的一刹那,楚轻舟微怔,心里极快地闪现过一丝不解,对方推门的力道显然在刻意收着,就好像,生怕吵醒里面的人一样,楚轻舟自知自己绝不可能已经暴露,除非对方万分灵敏或谨慎。
在思考的零点一秒之间,楚轻舟出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他一把勒住来人的脖颈,同时用另一只手擒住对方的双腕往身後反扣,将对方脸朝墙面,一把掼了上去。
「啊!」
冷山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变故,着实被吓了一跳,短促地惊叫出声,随即声音被卡在了喉间。
「唔……」
楚轻舟掐着冷山纤细白皙的脖颈,他比冷山高上一个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冷山逐渐窒息泛红的脸颊,冷声说:「聊聊?」
「你……」冷山被掐得呼吸困难,声音也有些嘶哑,他闻见男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药酒杂糅在一起的气息,带着凶悍而凌厉的压迫与侵略。
他觉得男人现在看上去一点都不可怜了,他自己才可怜。
冷山声音微弱:「你先……松开……」
楚轻舟挑着眉梢,哼笑一声,英挺锐利的五官带着沉静的锋芒,一双乌沉狭长的眸子映着机关算尽的冷冽,脸上的伤痕以及碎发上的血迹增添了一丝凌虐破碎的美感,透着一股妖而不邪的禁欲与肃杀。
他没松手,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脆弱纤长的脖颈在他修长劲瘦的指尖显得格外弱小可怜,楚轻舟的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玩味与威胁凝着冷山。
冷山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求生的本能反应让他在男人手里剧烈挣扎着,但男人的手仿佛冰冷的钢铁,反馈给他的只有无情的桎梏和愈发加重的力道,冷山觉得自己的双手都要被折断了,他不敢再挣扎,身体在缺氧的状态下小幅度地颤抖着。
楚轻舟贴近冷山的耳边,清透而又磁性的声音无情地响起,带着精心设计却又漫不经心的冷漠:「人被活生生掐死的时候,呼吸中枢会由兴奋转为抑制,颈静脉怒张,接着因为缺氧全身痉挛,控制不住地流泪,流涎,甚至失禁,然後丧失意识,你的心跳会逐渐停止,最後,你会在痛苦中煎熬,缓慢,失控地死去,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会变得非常,难看。」
冷山断续急促地竭力呼吸着,但声音越来越微弱。
「哈……唔……」
他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已经听不真切对方的声音,耳边不断传来虚幻的轰鸣声,那双水灵净澈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溢出生理性泪水,眼前一片漆黑,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对方始终把力道控制在让他保持清醒的状态下。
冷山手中的酒壶掉在地上,洒出一些还未融化的雪碎。
一分钟後,楚轻舟松了手,拎着冷山的後衣领将人丢在墙角。
他睨着冷山,冰冷地说:「所以我劝你,接下来我问你的每一个问题,都好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