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梦与醒的挣扎间,任轻欢听到熟悉的嗓音凑在耳边轻语:「孤就要出了。欢儿乖,等孤回来。」
是太子。
他的声音在任轻欢脑海里不断回荡,就像是一道光透进深海,先是照射在生锈的船锚上,然后又照到海床的位置,让船锚再也不必无止境的坠落,沉沉的一声终于碰着了地。
任轻欢的手脚一抖,惊醒过来,刚睁开眼,便扭头寻他。
然而,窗外天色已然大亮,她心头一颤,急嚷道:「殿下?」
回应她的是采露:「太子妃?」采露上前来掀起床帘,跪到床边,一脸忧心的瞧着任轻欢:「您还还好吗?」
「殿下呢?」任轻欢扬声再问,侧身想要起床。可是,那被压了好一阵子的手臂仍然麻得很,一时间竟未能把自己撑起来。
采露见状,伸手一扶,助主子坐了起来。
「殿下天刚破晓便出了,看这时辰应该已经出城门了吧?」
早出了吗?任轻欢一怔,只好再问:「殿下出前,来过西殿吗?」
「回太子妃,殿下来了,但见您还熟睡着,便没吵您,只在床边待了一刻钟。」采露回答。
太子果然来过。那就是说,任轻欢在梦中听到的,确实是他的声音吧?
她本以为殿下昨晚在南厢用膳后,会宿在玉儿那边,之后直接从那里出,没想到他还跑回来西殿一趟。
任轻欢让采露在腰后垫上一个软枕,靠坐在床头,努力回想着太子临行前还说了些什么。
她好像记得那人在自己唇边印上了一吻,但除此和那句「等他回来」以外,任轻欢的脑袋竟然空空的,完全想不起别的事情来。
一股失落沮丧之情,逐渐浮上心头。她怎么就没有醒过来和他多说两句话?太子这趟离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如果她醒过来了,说不定还能再叮嘱他两句,让他小心照顾自个儿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抚着肚皮,任由懊恼和自厌席卷而来,连孩子在肚里撑手撑脚也没能给她带来安慰。
采露取了条干帕子过来,打算替主子擦去额上的薄汗。
「殿下还让奴婢转告太子妃几句话。」
任轻欢霍地抬头,追问:「什么话?」
采露还没开口便先笑了出来,眼睛眯得像两弯新月似的:「殿下说,太子妃睡得如此沉,连衣领松了也不知,说您抹胸上的凰鸟绣得不错。之前倒是没见过这样式」
说毕,采露双脸通红,垂下头来不好意思的笑着。
任轻欢听了,满脸潮红,无言的瞪大了眼睛。
那男人怎么能说出如此轻浮的话?还、还要采露转告她
蓦地,任轻欢惊醒过来,急忙低头,用力把胸前松松的衣领捏紧,随口再丢了个问题出来转移话题:「殿下就、就只说了这些吗?」
这下子,采露脸上红晕更深,视线左右乱瞄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克服了满心羞怯,道:「殿下还说了太子妃近来丰盈了不少,说那个、那个抹胸是不是太小了殿下说怕您、怕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