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安胡思乱想着,目光停滞在了温岑脸上。平心而论,就算戴着面具,也能看出世子的骨相极好,若不是毁了容又有秉性不好的传言,京城里想做世子妃的姑娘海了去了。
手撑着头时间久了脖颈疼,徐安安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把下巴垫在床单上,再抬头正巧对上世子朝她看过来的深邃目光。
徐安安:「……」
徐安安自以为翻来覆去的动静很小声,绝对不会吵醒他,但习武之人的耳力极佳,他闭着眼睛听着她一会儿打滚一会儿叹气的声音,感受到她自以为隐蔽的偷偷窥探,再不说句话怕是她能一直折腾到天亮。
温岑睁开眼,两人刚好对上视线。
「还不睡?」
徐安安意识到自己刚才悄悄折腾了半天,现下姿势怕是有些不好看,身体往後缩了缩,扯过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蛹,只露出一个头。
「我吵醒你了?」徐安安小声道。
「没有。」他本来也没睡,温岑掀开被子坐起身,长腿一跨便走到了桌前,吹灭了那两盏花烛。没了柔黄的烛火,室内霎时陷入了一片昏暗,不多时窗外格外皎亮的银辉倾泻下来,在室内铺上长长的一层光带。
徐安安眨着眼过了一会儿才适应了室内突然的暗色。
她睡觉一向不习惯留灯,从她自己院子里带出来的习惯,徐府不少她吃穿,但是对於这些日用品拨给她用的到底还是不富馀,她总是能省则省。大晚上只睡觉也不干别的,燃着烛火好浪费,但又是她自己提出的不吹灯,她也不好意思再出尔反尔。
温岑帮她熄了灯,黑暗里倒是让她放松了下来。
「喂,你要睡了吗?」
温岑睁开眼。
「我想跟你说个事,很重要。」月色勾勒出地上之人挺拔修长的身形轮廓,夜里极静,女子轻柔的声音回响在屋内这一小片里内,竟然错给人一种亲密无间的情人床头夜话的暧昧亲密感。
听她语气是要说正经事,温岑在地上调了个方向,将头挨在徐安安床边,淡声道:「说吧。」
原本本着非礼勿视,井水不犯河水,和平相处,互不干扰的原则,他打的地铺离徐安安那头远,离门口近。要是有人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地上占据了大半个版面的温岑,要再走进来些才能看到床铺。现在为了听徐安安说话,他特地换了个方向,挨在她旁边。距离极近一上一下的位置,他脸上遮盖的玄色面具被月色一打冷光闪过,看着她的眼神格外深沉。
突然离得这麽近,徐安安莫名觉得自己脸上有点烧,欲盖弥彰地强行清了清嗓子。
「我出嫁前,我爹他特地找我谈了话。」这可是件事关她未来生死存亡的格外重要的事,生怕自己讲的不清楚,徐安安从头到尾把他爹拉她下水让她做王府间谍,她假意奉承,曲意迎合,实则一颗红心向着光明与正义,既然已经收了世子的钱,绝对不会干倒打一耙吃里扒外这种事给彻底交代了个乾净,就差举手立誓自己绝无二心,求世子信她的一颗赤胆孤心。
她自己是讲的口乾舌燥,世子途中还给她倒了杯水,让她缓缓再接着陈述清白。
徐安安讲完最後一个字,有些忐忑地看着双手枕在脑後躺在软被上的那个人。她那番话虽然是绝对完全出自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旁人听起来总像是为了获取信任而故意势弱辩白。世子找她全凭今山水一个人从中操作,打通关窍,他们相互间的信任基础格外薄弱。很难说温岑听了她刚刚那番话会有什麽想法。
不信任她也是应该的,就算对她抱有怀疑,她可以接下来三年一直都本本分分,绝对听话,只要不扣她的铺子和钱,她完全可以接受。
把所有的情况好赖想了个遍,听完她的话温岑半天没反应了,徐安安有些急了,低下头,几缕长发垂落,扫在那人的脸上。
「你听见了没啊?」
温岑伸手拨开她垂下的长发:「讲完了?」
「差不多了。哦哦哦,还有我爹拿来贿赂我的银票,一分都没有动。最近花的都是你给的钱。」
黑夜里,看不太清楚,但恍惚间,世子听到她的话,似乎很轻浅地勾了一下嘴角。
「说完了,就睡觉。」
第三十四章
她在这儿表了半天衷心,这人怎麽一句话都没有,这是什麽意思。
徐安安裹着被子往前拱了拱。
「你听到了没啊。」
「嗯。」
「我爹对你图谋不轨。」
「嗯。」
「我是清白的。」
「嗯。」
「你为什麽没有反应?」
温岑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本已经想好自己定会受到怀疑,拿出十二分精神来准备应对质问,连睡意都压下去的徐安安,听到他这麽平淡的反应反而不干了。
「你就不怀疑我是故意告诉你这些,骗取你的信任,好潜伏在你府里打探消息伺机而动吗?」她一上来就把这些机密都告诉给了他听,真的很像故意投诚再来个反间计,要是换作她是世子,早就用严刑拷问出她的真实目的。
「不会。」温岑睁开眼,打量评估的目光从徐安安的脸上划过,「不早了,休息吧。」
温岑换了个方向,回到了原位,单方面直接结束了这次夜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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