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姑再次被按跪在地,这次老实了许多。
谢令仪挽起她的的袖子。
果然,一个发白的圆印浮在她的小臂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谢令仪垫了锦帕,慢条斯理的抬起她的下巴,“仙姑,可还认识本宫?”
老道姑一个劲儿地哆嗦,“贫尼不知哪里得罪了王妃,还求娘娘明示。”
“这双三角眼,本宫可是想念了许久,许久。即便在梦里,本宫也是念念不忘呢,仙姑。”
郑萦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谢令仪慢慢蹲下来,“仙姑不是第一次来长宁侯府罢。”
老道姑愣住了。
她仔细地盯着眼前的这张脸,艳若桃李,眼尾斜飞,透着一股精明的狠毒。
她认识她吗。
老道姑拼命地回想,她只管按照主家的心意说话,顺便,趁机收敛些财物而已,应当不会得罪什么人罢。
再说了,反正后宅里能沦落到这一步的,都是没出息的人,斗也斗不过别人。
可眼前这个,看着不太像没出息啊。
她努力想着,那张怨毒的脸终于浮现在脑海里。
才十一岁的小女娘,冷漠的不像属于这个年纪,被送走时,她自己也在场,还被她狠狠咬了一口,险些咬掉胳膊上的一块肉。
她说。
“我会回来找你的。”
两人的脸逐渐重合,融为一体。
老道姑终于惨呼一声,往后拼命地躲,“鬼啊——”
谢老夫人彻底沉不住气了,“青天白日的,你又发什么癫?谁又招你惹你了。”
郑萦附和道,“就是以权压人,王妃也该给侯府几分薄面罢。”
以权压人?
谢令仪扯扯嘴角,她最擅长的,就是以权压人了。
她忽然很想试试,秦王妃这个诰命,究竟能给她带来多大的权势。
她解下腰间的玉牌,递给春棋,“去昭狱,请朱四大人过来一趟。”
春棋遵令而去。
谢老夫人“噌”地站起来,“谢令仪,你到底要干什么?”
“王妃娘娘,有话好好说啊,您要是想抬举这聂姨娘,咱们立刻停下来,不驱这个邪就好了啊。”
郑萦急坏了,她可不想再看见锦衣卫了,上次险些没把她活活吓死。
谢令仪不答话,只懒懒地看着道姑求饶。
看她声泪俱下,涕泗横流,比畜牲还要低贱。
雷霆雨露,生杀夺予。
即使是死,也要跪谢她的恩典。
深宫孤寂,这曾是她为数不多的快乐。
朱四来的很快,如入无人之地。
他恭敬地站在谢令仪面前,低头示好,“王妃娘娘传召,不知有什么事能让卑职效劳。”
很好,秦王妃这个身份比她想象中还有用。
谢令仪理了理云袖,笑意吟吟,“大人若是无事,本宫就讲个笑话同大人听罢。”
郑萦觉着谢令仪简直疯了。
这千里迢迢的,将锦衣卫叫过来,然后去给人家讲笑话?
她真把锦衣卫当成秦王府的看家护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