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喉结一滚,将丹药咽了下去。
“我要出门了,你别偷懒。”
谢令仪命秋琴给她上妆打扮,隔着隐隐绰绰的纱幔,裴照看见了她白皙的身躯,漆黑如云的发。
像琼花,在雪域高原才会盛开的琼花。
裴照摇摇头,坐在谢令仪的位置上,他抓起毛笔,像她刚才一样画字。
……
谢莫婉病地挺重,额头滚烫,嘴都烧破皮了。
谢令仪不免有些感慨,“我还当你是苦肉计,真病了?”
谢莫婉有气无力地瞪她,嗓子都哑了,“该死的奴才,都站在水边看热闹,没人救我们。”
玉石俱焚的法子,算不得高明,不过也不算太蠢。
“你们可是要进宫的,谁敢乱来。”
谢令仪努力笑地温柔,又亲手给谢莫婉掖好锦被,她自觉很有长姐风范,却不想谢莫婉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直说。”
谢莫婉吃力地往后挪了挪。
“四妹妹和你走得近,她还不知道二叔要续弦了?”
谢莫婉摇头,也有些心软,谢莫欣才十二,继母手底下日子可难捱,又不是每个人都像谢令仪一样,蟑螂似的,怎么都拍不死。
“我有办法,你好生劝劝她,我在后门等着。”
谢令仪没等一会儿,谢莫欣就掀了车帘,探进头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
谢莫欣眼睛通红,下巴尖尖,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你父亲养了外室,已经怀孕八个月了,你身为姐姐,将弟弟抱入府中,让他认祖归宗也是一片孝心,老夫人应当很高兴。”
谢莫欣怔怔地,答非所问,“母亲真的回不来了?”
“那个外室出身贫寒,贵妾也好,填房也罢,她若过了明路,总是要感谢你的,与其乞求你父亲永不再娶,还不如想办法弄一个好性子的来。”
谢令仪瞄了一眼谢莫欣胳膊上成块的淤青,加重了语气,“你再哭,再闹,也只是多挨顿打罢了。”
谢莫欣咬着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没了母亲,连下人都敢议论我,祖母也不喜欢我了,我去请安都不见。”
谢令仪犹豫了一下,想给她擦脸。
谢莫欣忽然扑进她的怀里,失声痛哭,“大姐姐对不起,我不该骂你,欺负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谢令仪轻轻抚着她的脊背,“我并不介意。”
朱氏已经生不如死,受尽折磨,也算是为母亲赎罪了,至于谢莫欣,她既然应承了朱氏,就会说到做到。前世手上沾了太多血,重来一世,她想做个好人,至少不要再牵连无辜。
谢令仪吩咐车夫去槐花胡同,出嫁在即,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聂荣儿捧着大肚子,有些不安地看向不速之客。
二进的院落,只有两三个黄毛丫头伺候着,看聂荣儿的打扮,也是素净清丽,看来二叔待她也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