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你听我解释……”
“不必解释了。”
云清絮打断他,转身看向那灯火通明的越秀楼,“你若想道歉,今夜便带我进去。”
玄翼动作一滞,错愕地看着她,“絮儿,此地……”
云清絮抬眸看他,没有任何躲闪,“怎么,你们男人去得,我便去不得?”
“更何况,你们男人是为了那些肮脏不堪的目的去的,我比你们高尚,我是去欣赏,有何不可?”
玄翼却拧眉,仍是犹豫,“絮儿,这里贩夫走卒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你……”
云清絮冷笑一声,“王爷莫不是忘了,民女比他们还不堪?”
“民女如今与兄长一起……都是待罪之身。”
“哪里来的脸面去挑剔旁人?”
此话一出,玄翼顿时有些无措,他急忙解释,“你兄长之事,本王自会为你摆平,你不必着急。如今秋闱放榜在即,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的百姓,都在关注着榜单之事。若此时重提你兄长的案子,只怕将你兄长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对你兄长反而不好。”
“你放心,本王今日向你保证,定让你兄长恢复清白之身!”
他信誓旦旦承诺的样子,让云清絮有一瞬间的恍惚。
身后灯火如昼,长街人影稠稠。
衣服上有他的余温,那淡不可察的沉香,丝丝缕缕,顺着清冷的空气,钻入心房。
云清絮忽然有些委屈。
为前世的自已委屈。
前世,他不必做承诺,不必这般郑重,更不必对她炽,热。
他只需给她一个容身之处,不要再让那些奴仆们凌虐她和渊儿,给渊儿请一个大夫,不要杀了她的兄长……
她便会对他感恩戴德,安心在他王府后院待一辈子。
可为什么。
这份温柔与承诺,来的这么迟。
迟到……再也无法缝补她那千疮百孔的心脏。
一个人的眼神中,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情绪。
痛苦、挣扎、悔恨、怨念。
玄翼被那眼神中的情感给刺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滑上心间——
难不成,絮儿也做了同样的梦?
面色,陡然煞白。
光是那走马观花的梦境,他便能想象到梦中之人,在他后院里遭受的磨难与痛苦,更何况是亲身经历呢?
怪不得要让他赏她一碗避子汤,怪不得每次见他如避蛇蝎,怪不得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冷漠和恨意。
谁经历过那样的梦境和人生,会选择原谅?
不当场杀了他都算好的了!
玄翼像被人施了咒法一样,定在原地,浑身僵硬,血液冰凉。
甚至不敢抬眼看云清絮。
直到,她清冷的声音,将他唤醒。
“摄政王若是不打算带我进去,那就自便吧。”
“我自已也可以进去。”
兄长神神秘秘地进了这越秀楼,她必然要跟过去的。
只是越秀楼不收留独身的女子,她尚需回府换一身兄长的衣服。
来来回回耗费些时间罢了。
云清絮眼神落在玄翼牵来的那匹马上,有些意动。
因为前世的阴影,她从前,对马儿避之不及。
可自从上回跟姜叙白同乘马儿进宫之后,她发现这马背也没有她想象的那般难骑。
今夜……
“本王带你进去。”
玄翼不等她说完,立刻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