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头,满心羞窘愧疚。
原来京城真的是和碧胧峡不一样的天地。
若只关乎自己,倒也无妨。
就算写字不好,可她在碧胧峡,也曾会编竹篾,会捕鱼做舟……
可谢璧是京城人人皆知的少年才子,他的妻,却是不懂诗文的粗鄙之人……
她是不是,又丢了他的脸?
那日回家後,江晚月如同主动招供的犯人,胆怯愧疚的向谢璧提起此事。
谢璧并未责怪她,只淡淡道:「人人皆有不擅之事,但在东都,你要懂得藏拙,有些场合,你本不该去。」
江晚月神情一顿。
谢璧未曾出言责她,可这几句平稳冰冷的话,却比责骂还要让江晚月难受。
此後,东都的很多场合江晚月都有意避开,也渐渐没了刚来东都的兴致劲儿。
诗词书画,是她要藏的拙。
而她本身,大概,便是谢璧想藏的拙吧?
想到此,江晚月一阵情绪翻涌,又忍不住轻咳几声,连带眼眸都红了半圈。
这半年来,她苦练东都礼仪,连银蟾她们也都说,她的仪态比东都那些高门贵女还要好些。
可谢璧,始终不曾带她一同出门。
他甚至,从未发现她比以往落落大方……
在一旁的秋璃瞧见江晚月红了眼圈,忙笑着道:「夫人别难过,就算未能一起出门,满京城也知道您是郎君的正房夫人,独一份的尊贵体面,这京城的闺秀,都羡慕夫人您有个好郎君呢。」
江晚月轻轻嗯了一声,强笑道:「嗯,无妨的。」
她不想被人艳羡议论。
她也不喜高调炫耀。
她只是……想走在谢璧身畔,如同真正的妻,在众人面前和他同进同退。
可这都是她贪婪的心思,不该让谢璧冒着丢颜面的风险成全。
谢璧这次却并非去见东都同僚,而是进宫拜见靖宁帝。
谢璧父亲为首辅,母亲金福郡主又是靖宁帝堂姐,谢璧从幼年时便常来宫中,靖宁帝待他向来亲厚,在朝堂上忽然将他下狱,还是头一次显示出雷霆之怒。
靖宁帝望着清俊的外甥,语调倒和往常无甚区别:「起来吧,这次也是让你长个教训,且不说身为臣子,就说身为儿子,又怎能轻易更改父亲心愿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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