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淳,你四叔说得没错,但我们现在可不是退缩,而是为了救下所有人。你是想逞一时之勇,还是让大家都能安全回家?」贺青云循循善诱。
赵淳呆住了,半晌才道,「当然是回家最重要了。」
毕竟在家里,父亲和几个叔叔会带他练武,娘亲和几位婶婶会给他好吃的。
见说通了赵淳,贺青云转而问道,「你们现在有人被捆着吗?」
「我和赵淳被捆着。」钱启轩背了过去,把绳子凑近。
「贺三娘,他们这绳子系得贼紧,方才我连牙齿都试过了,根本咬不开!」王翠磨了磨牙,方才她差点以为牙要崩了。
贺青云摸了摸王翠的头以示安抚,因为这木推车很厚实,外面的光一点也透不进来。贺青云只好用燧石摩擦打着一丝火星,照亮钱启轩和赵淳的手,看清了绳子後,她立马掏出小刀帮他们割断了绳索。
因为一直被束缚着,他们的手有些血流不畅,现下正发麻,贺青云过他们的指尖,帮他们抖动手指,来缓解酸麻感。
休整了一会儿後,贺青云跟他们讲起了安排,她把人字绳给每个孩子分了一条,给他们说了可以抓雪糊对方眼睛的法子,以备不时之需。她还研究着地图分布的地势走向,规划出好几条路,让几个孩子趁乱带着其他孩子走不同的路。
经过有些漫长的等待後,木推车有了要被挪动的迹象。
贺青云戳了戳钱启轩,行动要开始了。
钱启轩立马疯狂敲着木推车的门,大声嚷嚷道,「这是哪?我要解手!」
这麽大的动静显然惊扰了外面的人,一个大汉猛地拉开门,凶狠地盯着钱启轩,「就你小子事多,再废话宰了你!」
小孩们都被吓了一跳,可想起贺青云说的安排,又都壮着胆子胡闹起来。
「我要回家睡觉!」
「我要吃糖葫芦!」
他们一窝蜂说着自己的诉求,闹得大汉一时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谁身上。
贺青云手心也满是汗,要是大汉真打算灭口,她只能放手一搏。
「好了老二,你让开!」老大一把把老二扒开,换了副自以为温和的语气道,「给你们糖吃,带你们去解手,你们能保证乖乖地不闹吗?」
上面规定的数向来只能多不能少,正巧他们有两个上次受的伤还没好,要是能哄着这些小孩跟着他们走,反而能省下不少事。
钱启轩点了点头,其他小孩也跟着点头,老大一眼就认定钱启轩是孩子头头,给其他两人使了个眼色。
连同贺青云一共九人从木推车里爬了出来,六人分出两人带着孩子们去如厕,两个拿出糖和拨浪鼓等稀罕物哄孩子,剩馀两个则死死盯着另外两个木推车。
钱启轩三兄弟负责把两个大汉往深处带,一会儿藉口扎人,一会儿藉口蹲不住。
王翠那就更不像是闹得了,她是真对这些东西来了兴趣,而她也没有只顾自己,还给赵家的几人一人发一样。
除了糖葫芦那些在集市上常见的,里面还有些纸剪的娃娃和沙子。王翠大咧咧地把那些拿了出来,这让一直站在旁边不吭声的老三急了,他赶忙冲过去想让王翠放手,可那玩意儿脆弱得紧,他也不敢贸然去抢。
「朱老三,你怎麽把这些东西也带来了?还惦念着你那早死的未婚妻呢?」朱老三旁边的瘦猴嘲笑道。
朱老三满眼只有那纸娃娃和沙盘,可顾不得瘦猴的挑衅。他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哄孩子的办法,「小女娃儿,你把这放下,我用这东西给你演出皮影戏咋样?」
皮影戏?王翠还真没瞧过,她把纸人递了出去。
拿过物件的朱老三,令人意外地没有反悔,他眼神温柔,手指轻抚着纸娃娃,翻出随身携带的架子,用火柴点燃了一盏灯笼充当光源。
王翠几个小孩很快就被皮影戏吸引了视线,就连瘦猴在内的三个大汉也不自主看向了那边。
朱老三演的,是霸王别姬那一幕,令人惊奇的是,他一人操控着一场皮影戏,也丝毫不吃力。
贺青云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悄摸着来到了另外两个木推车面前,她轻轻推开模板,当即就和几双亮亮的黑眸对上,他们的脸上满是泪痕和惊恐,看上去是被吓得不轻。他们不仅手被捆着,嘴巴也被堵住了,看绳子捆绑的手法,和钱启轩他们并不同,看得出这人心思更为缜密。
贺青云低声交代起来,「大家不要慌,我是贺家三娘,我会给你们解绑,但你们要答应我先不要出声,乖乖待在里面,等到我以三下为一顿,敲九下後你们再出来。」
孩子们都被吓坏了,此时完全把贺青云当成了依靠。想起贺青云杀野兽的传闻,还有前些日子给他们吃肉乾,他们相信贺青云绝不是坏人!
看着里面快摇成拨浪鼓的头,贺青云也算放下心来。
等到她给所有孩子解开绳子後,还顺带讲解了一下路线,和领路的孩子。
至此,那边的皮影戏也快落幕了。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朱老三变幻着戏腔唱出了最後一句。
虞姬自刎於天地,霸王不肯过江东,可也算胜天一命?
赵淳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王翠和几个小姑娘也偷摸着擦了擦眼泪。
瘦猴却突然笑出了声,「朱老三,人都死了,你整这出又有什麽用?我倒是没想到你是这麽个大情种,明明是个救不下人还差点死在城破的孬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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