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味盖过了一切,掌心冰冷单薄的触感,无一不在挑动着温知寒的神经,让他仅仅是看清了血渍便有些手忙脚乱,不敢再轻易乱碰了。
这孩子伤得这样重,他刚刚却动作鲁莽,有没有把人弄疼?
这里就是归天崖底……他们二人从那麽高的悬崖坠落,他的徒儿有没有吓坏?此刻还是那样心存死志吗?
昏迷太久,温知寒对坠崖前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下意识想到的都是在原着中看到的种种,下意识担忧极了。
火柴在不远处燃烧着,噼啪作响,此刻因为木柴不够,火光已经逐渐缩小,周围变得更黑了,隐匿了沈纵脸上的不自然。
「师尊。」
沈纵低着头,竭力藏起了嗓音中的哽咽,为了不被发现自己异样的情绪,指甲都用力掐在掌心里,
「您……忘了吗,是您护着徒儿……在坠崖时以命相抵,徒儿没有受伤,反倒是您……」
这是他的师尊。
他的师尊终於醒了……他完全可以扑过去抱头痛哭,与师尊相认。
可是他没有。
沈纵怔愣了片刻,便将一切忍耐了下来。
他的师尊还是师尊,是他错了,是他被心魔迷惑了心智,才这麽认出师尊,做了这麽多的错事。
是他愧对师尊。
温知寒还是他的师尊……放在前世,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可他,却不再是师尊记忆中的阿渊了。
都是他害得。
「师尊……」
他勉力露出个乖巧的笑容,小心地问道,「身上……还疼吗?」
疼?
温知寒眨了眨眼间,过於激动的心情逐渐缓和下来,这才慢了几拍感受到身体的状况。
确实有那麽一点点糟糕,但已经比他预想得好多了。
疼痛而已,是他最习惯的事情,不算什麽。
温知寒活动了几下手臂,在沈纵的搀扶下缓缓躺了回去,「没什麽大碍,为师到底有元婴期修为,就算是这幅肉身彻底毁坏了也不会真的死,元婴但在,修为不灭。」
他说这话,本是想安抚沈纵,让他别把肉身的伤势看得太重的,再存了那麽一点点私心,想无形中强调一下修仙的好处。
可是话刚说完,沈纵本来还挂着笑的脸就低沉了下去,个人都肉眼可见的蔫儿了。
诶?
元婴在,肉身还能重塑这不是修仙界共识吗?怎麽说了反而不高兴的?
温知寒连忙继续哄,「真的没事的,我……」
沈纵抬起头来,眼眶都有点红了,一下把温知寒接下来的话都堵了回去。
但下一秒,他却又挂上了乖巧微笑,点头道,「师尊说得对。」
温知寒点点头。
「可是师尊,这里是归天崖。」
沈纵继续说道,小声提醒,故意没有提什麽邪祟的事,「我们现在在崖底,徒儿已经探查过了,四周都非常危险,灵气全无,师尊,就算您有元婴……也不是全然无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