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因为觉得宋清欢是女眷不该在医馆抛头露面,有损宋家的声誉,多次劝解无效后,才出此下策,一切罪责微臣都认了。还请肃王殿下莫要牵连无辜之人。”
"宋三公子膝盖骨碎于楚王诗集会上,每日需饮三剂麻沸散方能止疼。"
萧行煜的声音在殿内清晰如冰刃破空。
他转动轮椅靠近过去,玄色蟒纹袍角碾过宋书彻身下木板边缘,绣金线云纹在宫灯下泛起冷光。
他忽然转身抽出侍卫佩刀,刀尖挑起宋书彻盖膝的锦被。
浓重的药味混着腐肉气息顿时弥漫开来,溃烂的膝盖上佛珠碎片已经和血肉长在一处。
"这般重伤之人,如何策马三日赶赴沧州联络死士?"
刀尖当啷落地,惊得在场其他人官帽微颤。
宋侯爷伏在地上的手指骤然蜷缩,冷汗洇湿了金砖缝隙。
皇帝支着下颌的手掌青筋凸起,龙案上那方和田玉镇纸突然被扫落在地。
清脆的玉碎声里,宋书彻的喘了口粗气,"是……是臣派人……"
"你派何人?"萧行煜截断话头,"何时派?用哪家驿马?沧州接头者姓甚名谁?"
三连诘问裹着戎狄战场带来的杀气,大殿之上只有沉寂。
宋书彻张了张嘴,喉间涌上的血沫染红了胸前素衣。
他艰难地转头看向宋侯爷,却见父亲将额头死死抵在砖面,蟒袍后襟已被冷汗浸透。
沉沉的死寂之后,是皇上沉重的声音。
“仅仅是因为宋县主做了大夫,你便如此恨她,竟然勾结沧州死士,那么,告诉朕,沧州死士们的主子是谁?”
宋书彻忽地瞪大眼睛,“罪臣……不知。”
事到如今,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在顶罪。
圣上视线扫视一圈,却突然开口,“传朕旨意,宋书衍无罪,宋书彻革职,不可再复官职!”
他神情凝重地扫过宋清欢。
难不成萧行煜心悦她?
在场的人都心里一“咯噔”,宋清欢眉头紧锁,不顾礼仪地看向圣上。
没有公平。
没有真相。
散了朝,宋清欢站在雕龙石壁旁,满脑子都是方才皇上的旨意。
“他明明看出来了,他明明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她不解。
萧行煜停在她的身后,“皇权,一向如此,他要权衡利弊,要制衡,不为对错,只为如何能稳固朝纲。”
宋清欢摇摇头,“可这不公平。”
萧行煜讥笑道:“只要他不觉得,所有人便都不觉得。”
“那不包括我,”宋清欢斩钉截铁。
“自然,也不包括我。”萧行煜在她身侧如是说道。
宋清欢和他会心一笑,当时只顾着震惊,却还有几处疑问。
“那沧州死士的幕后主子究竟是谁?宋书衍是楚王的人已经属于是明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