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依旧朱门赫赫。
燕渡将我关在漪绿阁,除了两个看管我的侍女,不许任何人再见我,包括枝玉。
他决意给我个教训。
他曾经也关过我一次,那时的处境更不堪些。
我被关在金笼子里,像一只鸟,不得自由,不见天日。
甚至燕渡还给我取了新名字,叫「鸳奴」。
直到我怀了枝玉,才搬进来漪绿阁,成了燕渡后宅一个被驯化的、再普通不过的小妾。
晨起到王妃那请安,每三天可以见一次被送到齐王妃那教养的枝玉,床笫间乖顺地伺候燕渡,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六年。
只有教枝玉识字,跟她讲述属于另一个时空的产物时,我才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然而现在,这点薄弱的感知都被剥夺了。
侍女在廊下闲聊偷笑。
「换了别府的妾室私逃,怎么都是个乱棍打死的下场……咱们这位主子还真是好命。」
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任人摆弄的私有物品。
日光笼罩着屋子里缀着珍珠的纱幔、精美的妆匣,又在铜镜的折射下扭曲模糊。
我茫然地蜷缩在床榻上,明明正当暖春,却觉得越来越冷。
夜间,灯火寂灭。
有人撕扯起我的衣物,紧接着落下凌乱的吻。
我惊醒,而后疯狂挣扎起来。
「这些日子还没清醒过来?」燕渡掐着我的下巴,气息潮热,嗓音沙哑,「鸳奴,我对你已是宽容至极,你还要这样不识好歹?」
不等我回应,他又轻声道:「今日是她的生辰,莫要再惹我生气了。」
我想起来,去岁齐王妃生辰,也将燕渡拒之门外。
他们在外人眼里青梅竹马,相敬如宾。
但其实齐王妃心念旧日情人大皇子,对燕渡一直不冷不热,燕渡每次在她那里受了气,便要来找我在床上发泄情绪。
一出弟夺兄妻的狗血闹剧,偏偏把我扯进来当炮灰。
燕渡已然情动,舔舐着我锁骨处的肌肤。
我却越来越平静。
「燕渡,你这种人真是太可笑了。」我拽住他的头发,声音很轻,「你用尽手段去强求,根本求不来任何东西。你的心上人厌恶你,我恨你。你该死在那条河里的。」
这样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不过,现在死也不迟。
我从枕头下摸出来一支长簪,带着彻骨恨意,毫不犹豫地刺入燕渡的脖颈。
血液喷涌的下一瞬,燕渡挥开我的手,紧紧扼住我的脖子。
「想杀我?」他语气陡然变得森冷,随之加重了手下的力气,我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鸳奴,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自由?」
我张着嘴,努力汲取着越来越稀薄的空气。
「嗬嗬……」
视野却逐渐模糊。
我要死了吗?
可我还没找到褚明光呢。
就算他比我更倒霉,被这个世界撕咬得就剩下把骨头,那我也要带他回家的。
这样不理智的选择,我不该做的。
我应该假意服从,博取燕渡的信任,好筹划下一次逃离。
只是今夜,我突然不想再像前几年那样,抱着微弱的希冀,努力扮演一个木偶,讨好着提线的人。
太恶心了。
意识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扼住我脖颈的手终于松开。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底雾气氤氲。
燕渡看着我,鲜血在他颈侧晕开,衬得眼珠愈发漆黑幽暗,仿佛在端详打量着,一只敢对主人亮出尖牙的宠物。
小说《燕渡鸳奴许从江后续》第04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