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上有时会出现卖家撤回拍品的情况,这时候往往会临时增加一件拍品补上去,其本身的价值并不高,因此容易流拍,沈月灼之前跟许夏去玩的时候,就拍过这样的项链,一两万左右,性价比挺高的,也没什么心负担。
沈月灼也没多想,当即戴在左手手腕上,打算展示给他看。
奈何手链的环扣但靠一只手太难操作,沈月灼鼓捣了半天也没扣上。
褚新霁正在接听电话,骨节明晰,侧颜清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月灼总觉得他的声线更冷肃了些,惜字如金,只时不时吐出单音节。
他专注而认真的神情有种淡漠的冷,沈月灼忽然很想使坏。
网上都说人在打电话的时候,无论给他什么东西,他都会下意识接住。
沈月灼正好有了实验对象,将白皙的手腕伸过去,在他面前晃了晃,褚新霁侧眸看她,沈月灼挤压出一个讨巧的表情,用唇形小声说:扣不上。
褚新霁讳莫如深地看向身侧的小姑娘,她的唇形很标致,樱桃似的,唇角微微上翘,看起来格外柔软好欺。
心念不可抑制地松了一瞬,耳麦里传来合作方的询问:“HerrChu,wasdenkenSie(德语:褚先生,您认为怎么样?)”
褚新霁敛了神色,压下浮出来的思绪,语调隽沉:“LassenSieunsdieVereinbarungwiefolgtanpassen。(协议书就按照这样调整)”
他一边接听着国际电话,一边替少女扣上手链处的圆环,由于并非定制款,一共有三个手围的扣环可选,褚新霁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女,嗓音带了些许薄哑,低声问:“紧一点还是松些?”
清淡的雪松香气席来,炙热的指尖轻触及她的手腕。
纵然明知他刻意压低语调,是不愿让对方听见,裹挟着丝丝电流般的声音,像是俯在她耳边呢喃情话,让沈月灼一颗心都浮浮沉沉的,像是在泡在温热的水流中。
沈月灼正想回答,褚新霁淡声:“MeinAssistentistnochinZürich,Siekonnenihnkontaktieren。(我的助还在苏黎世,可以联系他)”
她的耳根悄悄攀红,有种打扰了他工作的罪恶感。
这种罪恶感很奇妙。
带着令人上瘾的清甜。
她几乎要怀疑,在他结束电话后,又会恢复了不近人情的清冷模样,而她一定会产生某种持续时间很长的戒断反应。
沈月灼伸出手,指向最里侧的环扣示意。
褚新霁彼时也恰好抬手,两人的指尖不期然地相撞。
第11章新雪
相较于沈月灼的紧张和慌乱,褚新霁则显得分外平静,通话结束后,给了赵特助明确的指示,又处了会其他信息,不知不觉间抵达目的地。
褚爷爷念旧,说住不惯独栋别墅,左邻右舍都没人陪他下棋。还不如住在四合院里,还能和几个退休的老干部一起谈谈说地。
如今传统的京派建筑大都属于直管和文化保护区,私人四合院拢共不足3000余套,沈家在沈月灼父亲这一代,便跳出来经商了,没在政界里扑腾,早在十几年前那场旧房改造时拆了四合院。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里,如今还能拥有四合院私人住宅产权,非富即贵。当年关系交好的几家里,只有贺成屹从了军,褚新霁从商作出了一番天地,才得以保留住了原先的房子。
胡同狭窄,院子里没有停车的地方,沈月灼跟着褚新霁下车后,杨叔将车开去附近的车库。
一时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院子里架着几根竹竿,晾晒着萝卜干和酸菜,周遭的兰草泛着蓬勃的深绿,偶有几声鸟鸣。
沈月灼:“爷爷不在家吗?”
“他说还有棋局还剩最后一点,下完了再回来。”
停在身前的男人缓缓转过身,踱步朝她走来,“后悔了?”
凝在视线斜上方的俊颜带着一点戏谑,让她觉得这句话仿佛意有所指。
究竟是为来机场堵他这件事后悔,还是为追他后悔。
沈月灼低垂着眉眼,被他这样盯着,耳根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热意又浮了出来,摇头说,“没有。”
褚新霁无情地拆穿:“我看你似乎很紧张。”
她还在因先前身体的触碰而想入非非,被褚新霁这么一说,心情变得更加复杂,酸酸涩涩的。
“一会爷爷问起来,我要怎么说?”沈月灼摸不清他的想法。
褚新霁眼帘微垂,身形硕长又清隽,先前踏入胡同时,就引来了不少目光。无论怎么看,他们俩人都有些不搭,褚新霁身上的上位者气场太强,即便神情是温和的,也让人不敢妄加置评。
她站在他面前,就像一张白纸。
褚新霁脱下双排扣西服,随手交给佣人,“据实相告。”
话音刚落,褚爷爷中气十足的嗓门就由远及近地传来,见到长孙,毫不客气地说:“总算舍得过来看我了?在国外待一周不好受吧?”
“给您淘了一副茶盏。”
褚爷爷今日很明显输了棋局,语气跟个炮筒似的,“淘茶盏有什么用!你什么时候带孙媳妇来见我还差不多,可怜我打了一辈子的仗,都快入土了,连曾孙半个影子都没瞧见。”
褚新霁唇角虚勾,扯出一点散漫的笑意,“也许不远了。”
闻言,褚爷爷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长孙,毕竟如今他都二十九了,京圈各个家世好、教养好的名媛心仪他不少,他却无一例外悉数回绝,连面子都不给人家留。
往前还没什么动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换做谁都得惊地合不拢嘴。
褚爷爷:“该不会是哄骗我开心才这么说的吧?”